边,消息来得慢些。
起初只有三两家打着探病的名义送了礼物来,后来便有许多贵妇人上门与叶侧妃寒暄。
叶侧妃何尝经历过这等场面?喜得无可无不可!把原准备生日时穿的大衣裳都取了出来。
更别提那许多来自与陆璃攀交情的儿郎了,转瞬间,再没人记得陆璃在家宴上出的洋相,反倒人人都赞他龙章凤姿、天纵奇才。
陆璃风头无两,连世子都得暂避其锋,郁闷地找世子妃倾诉。
如此热闹了三天,陆璃的病终于痊愈,第一时间却带了大量礼物,敲锣打鼓地去了秦府。
这些日子陆璃的名声早传遍京城大街小巷。他还没进城,马车后面就跟了许多看热闹的闲人。待人们发现他去的地方竟是秦府,愈发群情激奋,都以为会看到一出翁婿对垒的大戏!
就连告病不出的秦子昂听见小石铲刀,也登时黑了脸,甩袖说不见。
还是秦飞鸾不忍心姐夫在门外被人指指点点,好说歹说才偷偷迎了他进来。
陆璃进到秦子昂床前,二话不说跪下道:“璃儿不孝,治家不严,致此祸事,殃及岳父声名,还请岳父治罪。”
秦子昂本是羞愤文章比不过陆璃,被他如此一说,登时愣住,终于扭头看着他道:“你何出此言?”
陆璃垂下头,却不言语。
秦子昂挥手,生生将吴氏和秦飞鸾等人都撵了出去。
陆璃这才开口道:“那篇《论天性》是飞霜所做。”
“什么!”秦子昂猛地坐起身,连把炕几带翻了都没发觉。
“乒呤咣啷”一阵杯盏落地的声音传出来,等候在外的吴氏和秦飞鸾吓得一哆嗦,还以为是秦子昂动了手,吓得就要推门。
“不许进来。”秦子昂呵斥道。
两人只能止步,却命下人去请了相熟的大夫候着,以防万一。
守在秦府大门外的闲人们就见秦府小厮一溜烟地跑出来,纷纷将他围住。小厮无法,只得将要去请大夫的话说了才得脱身。
众人愈发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等着看个结果。
哪知待小厮气喘吁吁刚把大夫接来,还没进门,那边厢,秦子昂和陆璃却前后脚走了出来。
与众人料想得不同,秦子昂面色红润,笑容满面,身姿笔挺。衣袂带风,短短一段路竟走出了春风得意的气势。
众人面面相觑,不发一言,都等着看秦子昂做何话讲。
秦子昂不负众望,守着秦府大门,用力拍着陆璃肩膀道:“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陆璃慌忙躬身,摇头道:“岳父大人谬赞。”
秦子昂捋须长叹道:“博才过谦了!咱们读书人讲究的就是理不辩不明,事不行不真。守节一事,事关天下万民,容不得半点疏失错漏。就应该大胆驳斥,小心论证,把道理说通了,掰碎了,如此方是真正教化百姓,传道天下!博才,你做得好呀,真不愧是老夫的好女婿,好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深得我心!深得我心!”
陆璃面色微红,眼含泪花地道:“都是恩师多年教导!”
两人竟演起了惺惺相惜的戏码。
围观众人:……
终于有人忍不住跳出来问道:“那二位说,还要不要守节?”
“因势利导,随势而为,天法自然。”秦子昂答了一通似是而非的话。
陆璃补充道:“该守则守,应嫁可嫁。”
人群轰然应诺,四散开去,将这结论传予众人。
秦子昂与陆璃对视,心满意足分手。
反倒是吴氏和秦飞鸾还战战兢兢。吴氏小心翼翼凑上前,低声问道:“老爷,您和璃儿——”
“不用问了,你叫人去找秦飞霜,让她滚回来。”秦子昂脸上早没了笑容,反是满面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