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晚到是因为他是至高无上的皇帝,若是有人比他还晚他就不是那么高兴了。
但是想了想请无忧太子过来的目的,他也只能忍了。
身旁的美貌宫婢添茶添了一次又一次,晋帝仍然没说开席。
众官员灌了一肚子茶水,看着殿上晋帝明显不太好看的脸色感觉跟如坐针毡似的。
谢长安环顾了一圈,只有两个位置还空着,一个位置在皇子堆里,另一个位置单独设在百官席位之上,晋帝的席位之下。
从食案上的菜色来看,这人很受晋帝重视。
谢长安斗胆猜测,皇子堆里那个席位应该就是给哪位在冷宫长大的九皇子准备的,而那个单独的空位……
什么人在皇帝之下却在百官智商,除了那位无忧太子她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众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听到外面的宫人开始唱报。
“无忧太子到——”
那个胆敢让所有人都等着的人物终于姗姗来迟。
那一瞬间,殿内所有目光不约而同的都放在了进门的位置。
谢长安也朝那处望去,眉心隐隐皱着。
布帘先是被宫人用一根专用的景泰蓝如意钩捞着。
一男子在万众瞩目中迈进进来,本是清冷的眉目却偏偏生了一双含情桃花眼,凤眸微微一挑便轻易能让人沉迷。
谢长安撇了撇嘴,可惜是个蛇蝎美人。
他一袭翩然的白色软袍,衣料上有银色暗云纹,即便是进门这么大的动作,腰间悬挂的禁步摇晃的弧度却极小。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此人对仪态把控十分精准。
谢长安看着他走到大殿中央浅浅一鞠躬:“本太子来迟了,还望陛下恕罪。”
她的眉越发紧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一瞬间她好像从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并且是一个身份完全相反的人的影子。
为什么呢?
大概是他们都异于常人极佳的仪态,这样的仪态不仅是其他皇子和太子身上没有的,就连晋帝身上也没有。
这位太子殿下和九殿下一样,都是仪态极佳的人,这样的仪态应当是一百个人里面都很难挑出来一个的那种。
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遇到两个,一举一动都像是被尺子量丈过,标准的礼仪典范。
晋帝轻轻抬起一只手,殿中那点轻微的说话声瞬间消失了。
晋帝端起温和的笑容:“太子言重了,快请入坐吧,今日虽是宫宴却也等同于家宴,诸位爱卿都不必拘束!尽兴便是!”
林公公上前道:“太子殿下,您的席位在这边。”
阙珏慢条斯理坐下,狭长的眸子微微流转,似乎落到了对面某个席位上了一刹那,短得谁也没瞧见,像是自己的幻觉。
谢长安眨了眨眼睛,有些懵。
方才她好像跟那位太子殿下对视了一刹那,但又好像是错觉。
因为只是眨了眨眼的功夫,阙珏早已目不斜视,就像是从来没有往这边看过一般端坐在软垫上,衣摆像流云一样铺开。
宫侍跪在食案侧面小心翼翼试菜。
他垂眸看着银色酒盏中盛的酒液。
谢长安忽然收回视线,往后看去。
又来了。
那种被别人盯着的感觉。
这次仍然跟上次一样,并无异常。
谢长安很快收回了视线,不动声色的小口喝着茶水,该来的总会来的。
晋帝语气随意的吩咐道:“人都到齐了,开宴吧。”
“是。”
林公公深吸了一口气道:“开宴——”
皇帝说开宴的意思就是可以动筷了,所有人都等着皇帝先动筷了才敢有动作,一时殿内鼓乐齐鸣,各种表演陆续登场。
谢长安看着对面皇子堆里的空位,好像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了他的存在。
她忽然想起那日被掳上山,他说他在宫中与一棵草一盏灯并无区别。
心头有些不舒服。
宴会开始之后,对面的席位做的都是官员和皇子皇孙,他们相互客套吹捧,大多都是谈公事或者是辞赋。
女席这边是在讨谁的衣裳首饰更好看,在哪家裁缝铺做的。
此时,身侧的谢长乐忽然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口,出声询问:“阿姊,皇上说人已经到齐了,可对面明明还剩下一个空位呀,那是谁的席位啊?”
谢长安解释道:“应该是九殿下的席位。”
雪婳是刚不久才知道侯府又多了一位小姐,对谢长乐是满心复杂。
谢长乐目露茫然:“九殿下?就是那位幼时便跻身盛京三公子之首的九殿下吗?”
“应该是。”
谢长乐双手手肘撑在食案上,广袖拖曳而下,她双手捧着脸蛋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