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僵硬绝不来源于此。
如果过于紧张、焦虑,导致呼吸加重,二氧化碳排出过多,会形成呼吸性碱中毒,症状可能会有胸痛、头晕、面部麻木,严重可至昏厥。这就是过度通气综合征,也是抑郁症产生的自主神经症状之一*。
可是,鉴于这里不是地球,空气成分里有没有二氧化碳和氧气都不能确定。
所以他更可能发生了强直性麻痹(tonic immobility),一种因为压力而导致的生存反应,俗称“吓傻了”。遭受性侵犯的人在侵犯发生过程中,往往无法呼叫、反抗,就与之有关*。
两天前,他只是一个发生了医疗事故的精神科医生,没有想过亲眼见到家族故事里的那个头盔,还要面对活生生的堕天使路西法。
他觉得没有哪个信奉科学的地球人,现在能保持冷静。
迟迟得不到肯特的回答,路西法觉得无趣。
他抬起琥珀色的双眼,三对羽翼齐齐一抖,顿时就变成一对舒展的羽翼。还是洁白而边缘泛金色的羽毛,但形状变化的时候,羽翼投在座椅旁的阴影扭动起来,反而显得可怕。
天使、堕天使自然没有性别,但路西法的样貌、身体,与人类男性没什么区别,气质上也像个雄性。他金发后梳,黑色西服是最简单的款式,松垮地敞着,羽翼打出的风散开他额前的发,他也无意整理。
当然了,即便他有着一个近于完美的人类外表,表现得再懒散随意,也不能改变他源于他父亲——造物之主的全知全能之力,以及无时无刻不挤压着人的——圣权。
单单听他说话,对于已被秩序纳入麾下的肯特来说,也绝对是一种折磨。
路西法不会理解这种痛苦,他想说话就要说话:“有人来地狱找你。你跟她离开的时候,大概那两个打手也打完了。”
这就是说,他能离开?
自从肯特被某个不明力量绑走,莫名其妙地掉到浮岛上,被一群恶魔抢走了手里的头盔、又被迫面对这个似乎闲得发慌的地狱之主……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好消息。
他终于感觉自己恢复了些理智,于是发觉自己一下子有很多疑问。
他最先问的是:“她是谁?”
路西法轻轻“啊”了一声:“你还不知道纳布有一位地位比你高的宠儿,虽然说是人类,却获得了天境的身份,也算是个……神?”
——群魔宫下,地狱第六省,癫地。
建筑巨块还不断从楼顶落下,秦月琅却立在断桥的断口边缘。头顶是巨石陨落,脚下也是万丈之高,而她平静地握着银帛,面前是三个蜷成一团、抖抖簌簌的低阶恶魔。
“八省里真的没有谁比我们再消息灵通了,我们都告诉你了,放过我们吧!上面两个要打过来了啊啊啊啊!”
说到最后,其中一个捂着自己外翻的獠牙,杀猪般地哭起来。
剩下两个也苦着脸,头如捣蒜。
“我知道你们很诚实。”秦月琅淡然一笑,“最后一个问题,天蚀和幽灵在地狱打架,地狱之主为什么不出面?”
她话音刚落,又是一道亮到刺眼的光。
不远处的一栋尖顶楼刹那就碎成了渣滓,碎末爆炸而出,穿透半空中恶魔的尸体,恶魔之血撒在半空,引来鸟怪饮食。
目睹全程的三个低阶恶魔就此崩溃。
“啊啊啊啊啊——!你自己去群魔宫问他啊!这都不怕,你比恶魔还恶魔好吗!”
“可惜,我只是个代理爱神。”
秦月琅淡声说着,抽出银帛,将那三个恶魔绑到了一起,又持起银帛的另一端,向外一抛。
她踏着帛带,踏向断口,一跃而下。
三个恶魔也随她落入空中。
“啊啊啊啊啊啊——!”废墟之间回荡着它们的高声嚎叫。
片刻后,它们被放到了地上,感觉自己四肢健全,才惊魂未定地向上看去,空中,一个长带飘飘的身影冲破血雾,向商业聚集地,第三省的方向飞去。
秦月琅在危险中飞行,不时抽出银帛,打走袭来的石块和不长眼的恶魔。
她已经掐了很多低阶恶魔的脖子,算是知道上面的巨大存在是什么了——天堂之主的“前打手”天蚀正和“现打手”幽灵打架,幽灵有职责把被释放的天蚀重新封印,只是不知为何,祂们的争斗发生在了地狱。
可现在,她还没有得到任何命运博士的消息。
那三个恶魔也说,在天蚀和幽灵到来前,没有人类、或者其他生命闯入地狱。
而其中一个告诉她,它很肯定地看见有东西掉进了群魔宫。
群魔宫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能掉进去的,它补充道。
这让秦月琅头疼起来。
她最好多打听些消息,确认命运博士真的在那个浮岛上,再做下一步行动,可群魔宫的消息价格昂贵,掌握在统治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