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明显多余了,她其实不是独自一个人。米斯拉斯在她身边抖着一件深色斗篷,语中稍显唠叨:“你何必脱下来呢,弹个琴而已,你又不抗冻。”
埃尔隆德犹豫着,没有向前,他任自己沉在回廊的夜影里,独自用眼神描摹金眸少女的身影,她套上了厚重的外袍,双脚被长裙覆盖,双手也都收在袖子里。
“来,努门诺尔王子的礼物。”米斯拉斯折好斗篷,将石台上的匣子推向她,又从食篮里端出一块蛋糕,“我的礼物,十九种水果,特制口味……算起来,再过一个月,你就在佛林顿住满整一年了。”
少女神态沉静,并无太多欢愉,但或许是对米斯拉斯的回馈,她浅浅扬起唇,回答:“谢谢。”
然后她开始吃蛋糕,小口小口地,手还是拢在袖子里,只露着捻勺柄的指尖。
“对精灵来说,一年不是很短吗?”
米斯拉斯合起手掌:“当然了。可和你在一起,却觉得一年也很长了。难道真像你说的那样,你身上的时间不能用长短计算?”
少女没有回答,她目光微垂,在折好的斗篷上停留了片刻,伸出一只手,从帽子里拿出了——
埃尔隆德突然转身,他想要迈步,却怕自己脚步忙乱,暴露自己的行迹。
“这是……”米斯拉斯“啊”了一声,“到底是什么运气,只有这位大人的东西漏算了,不可能被乐团分走。你真该问问那些鸟儿是不是故意的,昂贵许多的宝石不放,偏偏就放这个。”
他背对亭中的场景,便看不到她打量手中饰物的样子,他定了几息,按向肩上缺少了银饰的地方,才悄然离开。
中土第二纪元七三一年的第一个月,秦月琅牺牲了与王城乐团的关系,为材料采购和零件定制准备了充足的资金,还获得了一个“洛-塔拉鸿(Raw-Talagon)”的辛达语外号,可能也算是诺多精灵们以他们的传统,给了她一个赠名,意思是羽翼琴师。
米斯拉斯对此很不满意,她是辛达族,不喜欢这种故弄玄虚的东西,但这让她处理事务之余想到,劳瑞恩这样独具才能、追求远大,或许该有一枚,代表身份的纹章。
纹章应该是金色的,如她双眸的颜色,也应该有一对羽翼,如她自由而强大的姿态。
数月后,米斯拉斯在山崖之底颤抖着手,祈祷曼威能怜悯这个向往天空的少女,派来使者挽救她于坠亡,可那时,却起风了。
风流不歇,如海潮汹涌,崖顶传来的鸟哨像海怪的怒吼。
少女在翼形装置中,冲出悬崖,一飞而起——
于是,米斯拉斯肯定了,她就该有一枚纹章,甚至很多枚纹章,不需要考虑男性菱形、女性圆形的传统,还要比历代精灵君主、领主的,更独特瞩目。
因为她独一无二,因为她是……
她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