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握。天风吹得她发丝振振,像是海面的浪涛,她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拨了拨被风吹乱的鬓发,说道:“算了,我懒得和你废话。拔剑便是。”
就在这时,同样坠落崖底的雪山银燕兜兜转转又重新绕回原地,望向水帘之后的修行之人,一时有些犹豫,沉默许久,才嗫嚅着开口:“抱歉,前辈。”
然而,就在雪山银燕开口的那一刹那,凝在水中的剑莲爆发,飞泻瀑布逆流之上,乍时成为倾天剑泉。雪山银燕见此情形,陡然心惊。
这竟是来自东瀛的溘乌斯之力。
而与此同时,高处的月牙泪和路途中的神田似也感应到这股力量。神田京一稍稍眯了眯眼,颇为感叹地长舒一口气:“终于出现了。”
这时候的雪山银燕尚未认出这熟悉的力量源自何人,反倒继续追问道:“前辈所用是中原武学却是东瀛内功,你到底是何人?”
宫本总司默然不语,只是一掌袭向雪山银燕并将其震退,两人就这样趁势拳掌相斗,看似太极柔拳,可扑面而来的掌风却刚劲强硬,雪山银燕越战越疑。陌生的掌风,熟悉的拳路,记忆中却只有一人拥有这等功夫。
“师尊!”
接拳刹那,师父的面容竟与眼前之人重合,迟疑之间,宫本总司对着雪山银燕胸口重重一拳,接着却又转身,慢慢负手背后,平静地应道:“应敌第一方针——专注,银燕你又不专心了。”
宫本总司说话之见,释出的溘钨斯也被收回。正和月牙泪一同站在高峰之处的神田京一愣了一下:“嗯?消失了。月牙大人,您打算怎么办?”
“先回西剑流。”
意料之中,却亦是意外的决定,神田京一没有异议,却仍是难免狐疑地发问:“所以,您是要忽视流主的命令吗?”
月牙泪仍旧是言简意赅,只是一垂眼,语气平缓地回应道:“你了解那道溘钨斯所传达的讯息——这是宣告胜负的挑战。”
月牙泪和神田京一两人离开,宫本总司对这场对话浑然不觉,对着雪山银燕略一点头,说道:“多年不见,有进步。如今也该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无极剑法第一式——”
宫本总司说话间,便抬臂手拈剑指,以气化剑,横剑一击震退雪山银燕手中燕子戟,雪山银燕踉踉跄跄后退一步,犹是不服,辩解道:“师尊,这明明是第二式,一剑无尽。”
宫本总司听了这话,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吾高于敌,以耳代目;敌高于吾,以目代耳。银燕,你还是不专心。”
“师父,那是因为我要去找剑无极……”
然而,宫本总司并不欲听雪山银燕的辩解,一击即出,雪山银燕回戟一挡,谁料随即宫本总司御剑上前,横在其咽喉处。宫本总司见他不再还击,也只得放下光剑,又一次叹息一声,说道:“若我是敌人,要挡你找剑无极呢?世上没永远的敌人,也没永远的立场。这就是你的致命伤。战斗没有明白,只有求胜。”
“可是我……”
雪山银燕还想在说些什么,却已经被宫本总司打断了:“放心吧,落在神蛊峰之下,剑无极不会出事。你不也没事吗?”
雪山银燕皱了皱眉头,一脸愁苦:“可是剑无极是昏迷之中被神蛊温皇击下悬崖。我不明白师父的意思,而且师父你又为何会在神蛊峰之下?”
“等一个结果。”
此剑一出,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无双之利,实非虚名。剑气锐不可当,震如雷霆,上斩颈领,下决肝肺,寒芒陡然穿身那刻只觉得冷,寒意锥心刺骨,顺着筋脉血管下过一场疾风暴雪。
黛香今日可算是见识了。此时的她握剑的手仍有些颤抖,她扶着膝盖,深吸了几口气,才缓缓调稳呼吸:“……我输了。”
任飘渺一甩手中无双,抖去剑端残留的血色,难得皱起了眉头,说道:“你的剑术与溘乌斯,皆未曾习至顶点,不愿勤加修习,自然会败。”
黛香卸了力气,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听了他的话反倒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啦,任飘渺,难不成你是在为我感到惋惜?少用这种口吻同我说话,让人不爽。”
“你未能尽全力一战,我是为我自己感到无聊。”
“在修习剑法之时,我为曾想过要与你一战,亦未曾想过此战关乎总司和他的弟子,所以我自然也未想过要将其钻研至巅峰。”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你不选一条路走至终点,只会遗憾。毕竟你无从见证巅峰对决时的淋漓剑意。”
“我不需要。”
黛香干脆地拒绝了任飘渺之后,以剑撑地站起身来,龇牙咧嘴地动了动手臂上被剑所伤的伤口,这才重新笑了起来。
“你与总司的对决,我会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