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高中位于西城市郊区,作为一所在西城小有名气的寄宿制学校,学习方面抓得是比较紧的,周一至周六都是需要上课的。每个月有一个周日可以回家,其余的周日则是在学校上自习。
周一要上课,周二就要国庆节放假了,所以选在只有自习课的周日做板报是再合适不过了。
吃过午饭,方欣欣便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慢腾腾地去了学校宣传栏。
正午阳光正盛,如一把巨大的扫帚把校园清扫得干干净净,空空荡荡。稍懒惰的同学正在宿舍睡午觉,而勤奋的却又都在教室学习。
方欣欣远远望见宣传栏处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微微侧身倚靠在墙壁的一角,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得入神。白色衬衫沐浴在秋日的阳光下闪着耀眼却又无比温柔的光。
方欣欣走近几步,痴痴地盯着温顾的身影迟迟没有再动弹,或许因为不忍惊扰这一幅唯美的画面,也或许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陌生人”。
“你要一直这么偷看吗?”眼前的人盯着手里的书却突然开了口,说完才微微转身抬眸,用妖孽般的眼神望一眼方欣欣,又露出捉摸不透的笑容继续补充道,“组——长——”
“谁偷偷了……”方欣欣急忙尴尬地辩解着。
“那你站那么远,能看清吗?”温顾笑问。
“谁看了……”方欣欣顿觉有些难堪,随后又嘟囔一句,“自大……”
“你不需要看吗?不然怎么知道要画什么?”温顾晃了晃手中的书,表现得一脸疑惑。
那是一本时事政治方面的期刊杂志,里面大概是有不少关于庆国庆方面的篇幅。
方欣欣才突然恍然大悟:“你是说看这个?”
“你以为呢?”同时,温顾似乎也已有所领悟,目光灼烧着方欣欣,直到眼见着她的两颊微微泛红。
……
阳光下,寂静的校园里,拂着微风,伴着虫鸣,两个人安静地各司其职。
方欣欣时不时会匆忙偷看一眼温顾的进度,而她不知道的是,温顾也在随时关注着她。彼此过分沉默的气氛,更显得分外尴尬。
一中午,温顾和方欣欣终于圆满完成了胡老师布置的任务。
方欣欣长长舒了一口气,最累的不是画板报,而是和温顾这个“陌生人”一起画板报。他仅仅是站在这里,便已经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般搅得方欣欣的内心翻江倒海了。
刚一结束,方欣欣便逃也似地向教室奔去。
“组长!你不帮我把器材还回去吗?”温顾似在故意调侃。
方欣欣却溜得更快了,不用说,近来的夜跑确实很有成效……
温顾盯着那个慌乱可笑又甚是可爱的背影,微微笑着自言自语道:“方欣欣,是时候该重新认识一下了。”
教室里,同学们都无心学习,一片窃窃私语声,大都是在讨论小长假打算怎么过的。
“欣欣,你放假去哪儿玩儿?”章岭兴奋地问。
“我……回家,帮外婆收地里的庄稼。”方欣欣犹豫了一下,如实回答。
“啊?那岂不是又累又无聊……”章岭同情地感叹着。
方欣欣的父母亲一直在外地打工挣钱,方欣欣出生后,父母不忍心她这么小便随他们在外地奔波,于是方欣欣从小就一直被寄养在外婆家。
不久,父亲就因意外去世,母亲一人带着哥哥在外地打拼。
在方欣欣要上初中的时候,母亲嫁给了外地一名老实本分的商人,带着哥哥住进了大房子。
本打算接她和外婆一起去外地住,但外婆是个庄稼人,住不惯城里的楼房,无论方欣欣的妈妈怎么劝说,她都不肯搬过去。“我在这儿活了一辈子了,离不开喽!”外婆给的理由总是千篇一律,其实她就是怕给自己的女儿添麻烦。
方欣欣舍不得外婆,更不忍留她一人在这里,外婆老了,更需要人陪伴和照顾。况且,这位外地的新“父亲”对于方欣欣来说是那样陌生,而她,又是那么惧怕陌生人。于是,方欣欣便毅然决然地留在了西城。
外婆家住在西城的郊外,和朝阳高中属于两个相反的方向。一个独门独院的老房子,房子外有一片空地,外婆是个庄稼人,闲不住,每年都要在空地上种上一些庄稼,春天播种,夏天除草,秋天收割,冬天嘛,便一边享用着一年的收成,一边琢磨着来年再种些什么。
外婆老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家人总劝她别种了,再累坏了身子,不如好好安享晚年。“有辛苦,有收获,这才叫过日子嘛!”外婆经常这样说。
今年方欣欣的外婆在空地上种了一片谷子,国庆假期正是收割的时候。方欣欣正上大学的哥哥也会赶回来帮忙一起收割。
方欣欣虽然从小和哥哥分别两地,但每年大大小小的假期,哥哥都会回外婆家住,陪方欣欣一起玩,一起写作业。那是一直孤独的方欣欣最期待地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