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反倒是老太师跳那一下,险些将原本网子里的人弹出去。
“这是咱们大荆有福气,同她暮三好有什么干系?”楼下人群嗤道:“她一个克死父母兄弟的窝囊废,谁还指着她了?”
书楼老板的脸色一下涨得通红,暮樱却早就习惯了,摆摆手示意他不妨事。
说书先生将惊堂木狠狠一拍:“肃静!尔等花钱过来,难道是要给我说书不成?你们还想不想知道霍贼为何按兵不动了?!”
惊鹊:“快别听这些,您都好几日没睡好了,奴将这窗户关上吧。”
暮樱抬手一拦,挺直脊背往前坐了坐:“我也想听。”
她实在太茫然了,茫然到连说书先生的分析都不想放过。
大荆现在的局面着实有些尴尬——霍千里既不登基也不走,长安这点兵力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可要等着外边的世家联军进来,那于暮樱姐弟而言又是另一重危险了。
“惊鹊,你说他为什么非把斧子要回去?”暮樱目光放空,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自家耳垂:“总不会是要抱着睡觉吧。”
诚然,不能排除霍贼有些怪癖,譬如非得抱着孩提时的玩物才能入睡,但如果往更正常的思路上想——
暮樱觉得,那八成是个“把柄”。
十日前她三言三中,前两次的失踪和中箭都可以用巧合解释,但雷劈一则就太过玄学了——为何反倒最离谱的这次能中?
暮樱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日,觉得关窍必定就是那把小斧子!
“书上说,云贵一代多有蛊术,举凡是能隔空控制对方的,多半都需要有些那人的体己之物在身上。”暮樱在屋里踱了几圈,语出惊人道:“惊鹊,我觉得可以把斧子偷出来试试。”
惊鹊倒抽一口凉气:“殿下,你确实知道霍千里是谁吧?”
霍某人凶名在外,光是跟他有关的鬼故事就不下百来个,其在中原百姓心中的恐怖程度比起黑白无常只高不低。
“奴觉得,这事可以一做。”
开口者是暮樱的另一个贴身侍婢,仆名叫做鸣蝉。宫变那日,鸣蝉刚好在宫外探亲,比起惊鹊,她年纪更长,性格也相对沉稳一些。
暮樱充满希冀地看着她。
鸣蝉沉吟道:“依奴看,不如就让王统领将剩下的三千金吾卫都带去,一鼓作气攻进都督府,必定能将那斧子带出来。”
暮樱:“……”
一鼓作气杀进去,然后让霍千里冲冠一怒为小斧,跑进皇城把自己和阿庑捶死吗?
“可惜咱们手里没人。”惊鹊叹了口气:“要是有个能力大无穷的江湖大侠就好了,殿下说是也不是?”
殿下看着自己这对卧龙凤雏,默默徒手捏碎了两个核桃,点头称是。
*
五军都督府座落于长安西南,占地极大,提起嘉会坊,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座废宅。
而它之所以能逾制,皆因它的第一任主人名叫庸宴,乃是前朝第一将军。他与归云公主青梅竹马长大,却少年离散,无论庸将军如何希望复合,归云都始终不肯点头。
她不点头,却亲自督造这座建给他住的宅子。一草一木,都有她的记号。
归云公主为此宅起名为“幻”。
“是太幻了。”穿着胡服的暮樱擦了把额顶的汗:“正房到底在哪呢?”
她没有惊动金吾卫,自己潜进来找那把小斧子,却迷了路。好不容易找到花园,忽然听见里头传来噗通一声闷响,暮樱耳尖微动,从茂密的红栗树后小心翼翼向外看去。
是两个并肩站着的匈奴汉子,正一人揣着一袋石头,往内湖里打水漂玩。
“摩诃德,我想家了。”年纪小的那个叹道:“我的医术和中原大夫没法比,我没有用,很难受。”
暮樱略懂一些匈奴话,如果对方说得慢,多少能听懂几个词。
年轻的这个一说“医术”,她便想起来了,暗探说过霍千里身边有个草原神医,名字叫做苞单,性格腼腆,治病却很有一套。
苞单抿唇问:“大王为什么还不登基,带我们回家?”
“因为形势复杂,如果我们现在走,世家联军就会把我们堵在回家的路上。”摩诃德拍拍他肩膀:“再说大王都二十一了。”
苞单莫名其妙:“二十一怎么了?”
摩诃德伸出两个拇指压来压去,眉飞色舞道:“你不懂,男人长大是要讨老婆的,我猜大王看上那个雷劈小公主了。”
暮樱听得一知半解,耳朵里钻进“公主”二字,又见那摩诃德满脸凶狠地用拇指做了“按压”的动作,心里登时凉了半截。
完了,霍贼果然打算杀了我!
摩诃德嘿嘿笑道:“苞单放心,今天军师就来了,有他给大王出主意,说不定就快有新阏氏了!”
苞单喜道:“那大王几时回……啊,是大王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