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拍拍胸脯:“哎呀妈呀,可算送走了这尊菩萨,文小为,你小子算遇见贵人了,谁能想到你的忠实读者是这怡州城最大的主子呢。放心,只要你以后勤奋卖力些写,这金子还不从你的脚下滚着来。”
温言跪的久了,腿脚有些麻,店小二们扶起她坐在椅子上后,便蹲在地上为她捶着腿。
其中一个店小二看温言自公主走后,便一直在笑,有些害怕:“姑奶奶您能不能别笑了,瘆得慌。”
温言不是在笑,她只是惊呆得忘记恢复表情了。望言望言,望的思的念的,可不是她这个温言嘛。她知道李承煦喜欢她,但就算再喜欢,连名字都取的和她相关,是不是有些过了。
她怎么有种李承煦爱而不得要黑化疯批的感觉。
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温言不是真的想死,自然还是要坐在桌前抹着眼泪写烂笔头。
都怪她自己,没事写什么话本啊,你看看,文坛开创男男风的开山鼻祖威名没有获得,倒招惹来了一个大公主,事情更离奇诡异的是大公主身旁还跟着个前些日子刚刚求爱失败的李承煦。
晕,头晕,想吐。
……
窗外雷声鸣鸣,就跟那天哥哥在竹林要杀她般的震耳欲聋,温言从早写到晚,搜肠刮肚,终于憋出了四千字。她灵感枯竭,还差两千字是真的写不出来了。
她想着杀头是明天的事,今天还得好好过,于是便搁下笔拿了店里的一本话本躺上了床。在这样的雨天里,外面电闪雷鸣,树摇月晃的,躺在被窝里看话本是再惬意不过的事了。
本来想着看几回就休息睡觉,结果越看越有精神,咬着手指甲和话本中的女主角感同身受。寅时整的时候,温言一边看一边生出罪恶感来,她刚刚大病初愈就又开始熬起夜来,这是怕自己死得太晚了?
于是她强迫自己合上书,睡上一觉明天再接着看。然而该死的男女主角在她脑中大打出手,你一字我一句的,根本睡不着。为了有效利用时间,温言又再度坐起来,重新点灯亮,接着挑灯夜读。
这一读,就忘了时间,等到李承煦推门而入的时候,她正看到最后一回。
“稿子呢?”李承煦干巴巴地问,他站在门口并不进去,甚至特意扭头不去看她,身影僵硬得近乎冷漠。
温言眼神依旧黏在书上,没有应他。
李承煦维持现有的姿势,但声音提了些:“稿子呢?”
看完话本最后一句话,温言心满意足,瞅了门口的人一眼,道:“进来说话。”
李承煦倔强坚持:“我不进。”
温言懒得理他,又从床头柜翻出另一本看了一半的话本。
无声的对峙就这样进行着。最终,还是李承煦认了输。
他做贼心虚般关上门,慢吞吞地挪进来,边挪边道:“别以为你叫我进来我就原谅你了。”他还清楚地记得他回军营那天,她连面都不舍露一下的残忍。
温言坐在床上,拍拍床板上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李承煦依言坐下,只嘴撅得老高,都能在上面挂上一只油瓶。
“想必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我也有很多问题要问你,我们谁先问?”
李承煦依然嘴硬:“我的问题是稿子写好了吗?”
温言指了指桌上的纸张,“写好了,拿着稿子你可以走了,门口就在那里,慢走不送。”
李承煦望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慢慢站起来,脚没有挪动半分,终又是坐下。
温言嘴角勾起,小样,还治不了你。她将手搭在李承煦的手上,语气温和:“这样,我们轮流问对方一个问题,我先问,行吗?”
李承煦愣愣地看着她的手,过了一会儿清清嗓子:“你问。”
“为什么要叫望言?”她永远记得被哥哥在竹林追杀的时候,最后一面她心里最想见到的人不是逝去的亲人,也不是杀害父亲的凶手,而是李承煦,这个切切实实用一颗真心去爱她的李承煦。
李承煦耳朵唰的就红了,他坐立难安地想:屁股下的床板真烫人。
温言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要叫望言?”
李承煦抬眸,与温言视线交汇,半响,自嘲一笑:“你又想怎么羞辱我?”
温言心一痛,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张开双手,抱住了李承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