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峰出了病房，宋莲艰难的抬手想去摸她的脸，可能是生病没什么力气，只抬到半空便掉了下来。
季情察觉后伸手握住，放在自己的侧脸，让她感受。
宋莲一下子就崩溃了，呼吸随着哭声变得急促，断断续续勉强拼凑，“小情，妈妈…对不起你”。
季情怕她情绪激动产生昏厥，只能轻声宽慰，“以前的事不提了，手术时间都确认好了，您别害怕”。
此刻她不想争论是非对错了，只想安静的体会片刻的温暖。
母女多年未见，怎么可能一下子消除隔阂，两人都心照不宣的选择短暂的忘记。
探视时间结束，季情本打算留下守夜，杨雪峰说明日手术还要靠她撑着，让她回去休息自己留下。
季情也不再坚持，临走时说了句，“杨叔，辛苦你了”。
“不辛苦”，杨雪峰神色微愣，有些不知所措。
她走后杨雪峰眼睛湿润，看着昏睡的宋莲，握着她的手唠叨着，“阿莲，她今天和我说话了”。
“当年我们太急了，伤了孩子的心，好在现在孩子们都懂事了”。
“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一个人不行”，言语间似有笑意，低头闻了闻自己发酸的衣服，有些嫌弃的掀开，他的阿莲最在意这个，此时却顾不得这许多。
翌日清晨，季情到医院时宋莲是清醒的，正和杨雪峰说话。
见她来了，脸上呈现一抹笑容。
“小情”，宋莲低声叫了声。
“来了”，杨雪峰眉宇间虽有疲惫，却仍在拿着纯白的毛巾为宋莲擦拭身体。
季情点了点头，有些不自在，此刻显得有些多余。
“那个，我先去看看宋斯年准备怎么样了，这早餐杨叔你一会记得吃，妈，你就别吃了，做手术需要禁食”，说着放下保温桶走出病房。
“哎，好”。
宋莲杨雪峰两人一时间似乎也有不适应，答应的声音有些僵硬。
杨思嘉站在门口眼角带笑，齐耳的短发，衬托了她的职业。
“什么时候来的”？季情先声开口询问。
杨思嘉透过门缝，看杨雪峰低头与宋莲说话，笑着回问，“刚到没多久，你吃饭了没，要不要一起吃一口”？
季情看出她有话与自己说，便点头同意。
“走吧，去食堂”。
她们去的有些晚了，没剩什么吃的，两人随便打了些粥，季情刷了饭卡找了地方坐下。
“知道宋阿姨病了，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杨思嘉提起宋莲时语气自然，仔细的观察季情的神色，见她不说话，再次开口。
“她和我爸没登记，手术没有亲属签字”。
季情听着微微走神，似乎没有预料到宋莲和杨雪峰没有领证。
看着季情眼神困惑拿勺子的手一顿，自得一笑，似乎达到目的。
“季情，你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傲”，杨思嘉搅动着碗里的粥，语气似有不满。
“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
季情一口一口吃着早饭，随意的回答，懒得听她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你说许思维到底喜欢你什么呢”？
杨思嘉眼神如炬，好像要把她看出一个洞。
“我也不知道，不如你去问他”？
季情吃完一个包子，目光丝毫不惧的迎了上去，未等她回答，不知又想到什么，低声失笑。
继续追问，“你还喜欢他，表白了没有，怎么不敢吗”？
杨思嘉敛了笑容，有些意外。
“你这么懦弱，和当年一模一样”，季情看透她的心思，反唇相讥。
喝完最后一口汤，起身话落。
“杨思嘉，别跟我耍心机，你不是对手”。
谈话结束，谁赢谁输一目了然，她走后，杨思嘉望着她空荡荡的碗底，看着自己一口未动的餐盘索然无味。
宋莲的手术在九点，宋斯年主刀，这让季情安心了不少。
杨思嘉坐在椅子上安抚杨雪峰，季情站在手术室门口，这么多年她第一次与无数个等待在门口的家属感同身受。
手术不大三个小时左右，期间三人谁都没说话，直到手术灯灭，她看着杨雪峰父女围上前询问，自己的脚下仿佛生根发芽，无法移动半步。
“手术成功，一会转到普通病房”，宋斯年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上异常清晰。
杨雪峰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竟然哭了起来，脸上却是笑着的，很难形容，一路小跑着去了病房等待。
待她们走后，宋斯年似乎看出她的紧张，笑着上前两步，拍了拍她，“怎么，害怕了”？
季情把手心摊开给他看，上面薄薄一层水雾，眼睛里混沌不堪。
“没事了，阿姨的病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