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同于验证了陈家梁之前对自己的所有说教和评价……还有花圆,想必她这两天看不到自己出镜一定很担心,而从小到大凌天月在她面前还没有过真心想成事却失败的经历,亏她报名时还信誓旦旦地说过要进前十名的话,倘若这回真的以失败收场了,又叫她如何看待自己一直以来伴随长大的自负心理呢?
窗外天色渐晚,困于自尊和面子问题的凌天月从一筹莫展的电脑桌前转移到了大床上。五星级宾馆的海景房视野绝佳,可以直接透过落地窗看到不远处的海平面,凌天月不曾在深夜看过大海,这一看却发现深夜的大海不再像白天那般蔚蓝灿烂,而是一片被夜幕笼罩着的黑水。
这股无边无际又死气沉沉的观感难免有些迫人,凌天月不由转过头盯起了天花板,同时脑海里不知怎么恍然想起了顾葭游。
他是最喜欢说心情不好就要去海边散步的人,可惜申市市区里没有海,驱车去海边得花上几个小时,所以他总会拿出一只大海螺放在嘴边猛得一吹,假装自己听到海螺的声音就算来到大海边散心了。不过吧,海螺的鸣响声在繁华市区里其实显得非常突兀,不仅没有一点身临大海的感觉,反而像是什么电器炉子突然坏掉发出的噪音一样。
凌天月记得自己第一次听时就被吓了一跳,不过她也不曾想过夜观大海会一样迫人,这两种惊吓感倒如异曲同工般在此刻重叠在了一起……凌天月微闭上了眼睛,又顺着回忆想起了与顾葭游初相识的场面——
昏天暗地、热闹非凡的酒吧里,刚从大学毕业、第一份实习工作转正的凌天月正和部门同事班后聚餐,她们选择了公司附近最有名的音乐酒吧,因为吧里的一支驻场乐队的主唱顾葭游是个大帅哥。演出中场会有观众被乐手邀请上台互动的游戏环节,相貌出众的凌天月毫不意外地被顾葭游从一众热情洋溢的女歌迷中选中了。
凌天月此前从没有学过乐器,当她第一次从顾葭游手中接过鼓槌后满是好奇地准备体验下打击乐的魅力。
顾葭游先是开口安慰她说不会打不要紧,只是个小游戏而已,跟着他来就行了。凌天月听着台下传来的观众加油声,手持两根鼓槌开始模仿身边人的动作。
一开始的指令很简单,她见顾葭游抬起左右手依次匀速地在鼓面上敲击,便照着做了。顾葭游对她的动作表示肯定,随即也提醒道接下去的指令要变化了,果然他左右手的击打数开始变得不同,左边打两下,右边却要打三下,还得保持在相同的节奏区间里。
只一瞬间,凌天月就明白了这个游戏的精髓,顾葭游看着打得轻而易举,却是没受过训练的普通人难以做到的,而且她还发现了对方眼里潜藏着的促狭之意,似乎就等着逗弄自己一般。又一瞬间,时值二十出头、年少轻狂的凌天月燃起了胜负心,他越想看她手忙脚乱,她就越是要打给他看。
都不用练习,凌天月直接敲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顾葭游看到后眼神立马就变了,停下手不可置信地问了句:“你是学过钢琴吗?”
凌天月一脸自得地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顾葭游怔愣过后继续加码,除了双手的配合外又踩上了脚踏,明显是要试探凌天月能做到什么程度。
不过是手脚并用罢了,凌天月毫不为难,依然准确模仿出了他的动作。
“那你嘴上能同时出声吗?”顾葭游问道,“比如在我指定的节拍上发‘哒’的音。”
凌天月这回微微皱起了眉头,顾葭游见状终于笑道:“手脚嘴巴一起动,是觉得难了吧?”
凌天月道:“不是,就觉得有点傻。”
说是这么说,可她此刻的炫耀心早已飞起,尽管觉得傻还是顺畅打完了顾葭游的所有口令。
整个场子都被她的精彩表现给搅翻了,而一旁的顾葭游也似难以抑制内心的震惊情绪,在一片喧嚣的口哨和起哄声中朝她大声喊道:“你这样的竟然从没学过乐器?你天生手脚分家、可以左右互搏,你自己知道吗?“
凌天月佯装淡定地道:“嗯,估计是小时候作业抄多了练出来的吧。”
“抄作业?”
“嗯,我一旦来不及交就会同时抄两本不同的作业。”
“……”顾葭游一时失语,然后又感叹了句,“关键是你的节奏还很稳,你简直是个学音乐的天才你知道吗?!”
躺床上的凌天月猛然睁开了眼睛,思索起自己为何会在一开始当播主时就选择了音乐区,因为曾有人如此肯定过她的音乐天赋,而她自小生性散漫,学习能力虽强却毫无韧性,除了在和顾葭游交往期间受他影响学了点音乐内容外别无所长了。
所以她初当播主时好像除了音乐外也想不出能搞点别的什么东西……正如她此刻除了音乐外也搞不起别的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