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露出临死前走马灯的幸福感,她脸上洋溢着微笑,仿佛又看到了那天:“我舞刀,你为我写下了那首诗:
燕地多悲歌,吴钩自谁家。
银枪搵红泪,血雨照白马。”她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仿佛眼睛中点燃了暖黄的烛光,但是随着她生命的流逝,那光辉和她的声音一起萎靡下去:“施七先生说,药师不能自救,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就是我的结局……”燕三娘瞳孔散大,死了。
“你说什么?!”原来远远站着有点赌气的戈舒夜像个疯狂的小猫一样四肢扭曲着爬到燕照雪面前,摇着她已经彻底失去力量的肌肉:“你说你说药师?!不,苏惹月才是药师,你再说一次,你再说一次!”天海豊众人不知道为什么戈舒夜突然失心疯狂,拼命按住她,“冷静,冷静!三娘她已经死了!”
戈舒夜只觉得天倾地陷,好像一个炸雷劈在自己脑门顶上,只觉得大脑中一片空白,嗡嗡直响。
地上突然起了妖风。玉藻前的五星连珠阵突然出现,显示出那大妖的真身!戈舒夜身上的灵力被猛烈地吸走,吸入玉藻前的身体内!
“啊——”现在戈舒夜仿佛脑海中有一千个和尚拿着大镲在自己耳边敲锣打鼓,雷音贯耳、目眦欲裂。她像一只濒死蹬腿的小猫一般蜷缩在地上打滚。
玉藻前的面容由北川院那张细眉细眼的弥生颜,逐渐变得艳光四射——她在恢复妲己全盛时期颠倒众生的面容!九条尾巴像莲花须弥座或是佛祖罗汉的金光一般在她身后开屏(九尾是真身),爆发出猎猎光焰,如同一展展插在背后的旗帜。戈舒夜面对这种千年修为的大妖根本抵挡不住,只能任她将自己的灵力全部吞噬,连惊地藏撑开结界保护主人的灵络线条也开始变得模糊。
“我没有要害她!”戈舒夜趴在地上拼命为自己辩护。
“对,我为你作证,(玉藻前伸出似乎变得长于他人很多的玉臂,抚摸着她的脸)你没有‘故意’要害她,可是,你的潜意识讨厌她;因为区区一个男人,你对她产生了嫉妒之情。灵络就是主人意识的外延,当你讨厌她时,你的灵络也会无意识地排斥她,所以你的灵络才会变得光滑,所以,她才会抓不住。”
“不!”
“你看你,为了区区一个男人,小老虎,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呢。你没有守住你该守的药师,没有通过蓝迦楼为你设计的永生考验,白童生,你被踢出了永生的三山大门之外!
哈哈哈哈哈,蓝迦楼,你输了!揉金格桑,白剑的一端已经落入我妲己的手中!”她完全夺取了戈舒夜的惊地藏!
“为了惩罚你,要钻火圈。”玉藻前眯起眼睛,流露出欢乐的迷狂,仿佛又回到了她发明炮烙、虿盆、剖心挖肝那些刑罚的时候,在地上用手一挥,五星阵的边缘燃起一圈熊熊烈火。
“不过,你听过小人鱼的故事吗?”玉藻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日式短刀,上面雕刻着精湛的九瓣菊花的金纹,抬起眼睛,望向已经由于悲伤、震惊和自责陷入呆滞状态的顾沉星:“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能重新开始。”她像当年迷惑纣王一样,站在戈舒夜背后,怂恿她举起刀。
“啊!!!!”戈舒夜用尽最后的力气,撕开她周围玉藻前粉色干扰的灵力,嘶吼着喊道“放屁!老子自己砸的锅自己背,用不着像你们这种懦夫,喜欢找替罪羊。永生什么的,我还不稀罕呢!可是我十分后悔,我后悔为什么我没有走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我后悔为什么还要和你们扯上这些干系!”
玉藻前轻蔑地一笑,玉手一指,那燃烧着的火圈登时将戈舒夜完全包围!
“不——”顾沉星好像刚从噩梦中惊醒,他疯了一样冲上去想要拉住她,剑羽、玄清尘和马四爷死死地按住他,他只看见戈舒夜的身影在那里干枯萎缩,直到化为一道灰烬!
“都是……我的错……”顾沉星像迷失了心智,喃喃地缩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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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天旋地转之时,苏惹月突然听到一个女孩温柔、甜美但是镇定的声音:“红尘中的人呀,你要接受我无心圣女的祝福吗?”
“什么?你是谁?无心圣女?”苏惹月在虚空之中看到一个鬈发女孩的身影,是上官兰棹的残影!“你能救我们——你能救他们吗?对,你是心灵的治愈者!”
上官兰棹浮现。
“但是这绝对不是白得的恩幸,对吗?”苏惹月突然感到眼中涌出泪来,仿佛她瞬间理解了无心圣女的辛酸,也理解了冥冥。
无心圣女点头:“你可以救他们所有人,包括你的心上人——可是,冥冥捉弄人如同土鸡瓦狗,如果你不救他,他就会从今天起变成一个失去神志、懵懵懂懂的痴儿,永远属于你、凭你摆弄;
但是若你救了他,你将得到我无心圣女的祝福,也是我命运的诅咒——你将永远得不到你渴望之人的心灵。
将那颗心灵医治好了,却眼睁睁地看着他爱上别人,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