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岁万万岁!”沈自丹终于能够重新回到权力的中心,得见天颜。
朱佑樘看上去有些疲倦,笑笑,道:“自丹,回来了就好,将你的所得写个折子上来吧。朕今天有些乏了。”他转头传召了另一个太监。
沈自丹心中担忧,道:“除了满剌加所献金杯,还有关于出兵帮助满剌加的事……”
朱佑樘示意沈自丹可免礼站起来,道:“自丹,朕奉行休养生息的国策,如今大明国事平静,百姓亟待繁衍。朕事事俭省,不欲大动兵戈,这事儿如果真的这么急,你先交了内阁讨论。旅途劳顿,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沈自丹只能讪讪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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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花川迎风别业,沈自丹神色晦暗,心中忧虑:“当年汪直监督辽东,打得女真人几乎族灭,为国立下大功。但却由于长期呆在东北,离开京城、离开先帝身边太久,而失去了宠信,这才落得个惨淡收场。
我原来自恃扶持陛下于襁褓之中,又有拥立大功,加之自诩事事先国忘己,从不贪墨国帑或是收受官员贿赂,于是放心奔波于国事前线。
却百密一疏,或是追逐药师的心太过强烈,竟然连这么大的教训都忘了吗?
陛下身体一直不好,想要追求长生之药的心情应该没有减弱。对我从满剌加千里迢迢带来的圣少女全不关心,该是有什么人替代了我。”
于是吩咐暗卫:“调查清楚,我离开京城这年月,前朝、后宫,陛下提拔重用了哪些人,最关心的事情在什么上?
从首辅到厨子到内侍、术士方士,谁与陛下走得最近?最近陛下兴致在何处?除了勤政,又在哪里消磨的时间最长?”
(这里时间上不严谨,李东阳谢迁入阁是弘治八年的事)
留在京中的娥眉上前,朔不在的日子她担任了情报核心,道:“回禀主人,前年丘濬死了,去年二月,徐溥退了,内阁大学士补任。如今内阁首辅是为刘健,太子太傅兼户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新入阁的两位,李东阳加封太子少保兼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谢迁加封太子少保兼兵部尚书,东阁大学士。”
沈自丹略皱皱眉:“刘健是老人儿了;李东阳城府颇深,谢迁本座也晓得——一群文科进士出身的状元,掌兵部、他们懂个屁!”
娥眉继续道:“陛下最近的在后宫中,与一位叫李九官的宦官亲近,还封了他传奉官。这李九官说他有上天赐他的异书符箓,他为陛下祈祷、开坛做法,乞求上天保佑长寿体健,若是精诚感动了上天,还能让纪太后的圣魂重返人间呢!
这李九官贪得无厌,向京内诸官员索要贿赂,家中账本记录黄米、白米数千万石,实是暗语索贿黄金、白银。他还侵占京畿百姓良田,更将盐税大事收到自己手中。”
沈自丹恼道:“陛下竟也由着他?”
娥眉道:“正是因为陛下宠信优渥,特别信任他的鬼话,才叫他能够如此招摇呢!”
沈自丹沉吟了一会子道:“我以为陛下心中最恨李孜省、继晓这种妖僧术士,原来但凡是人,软弱的心灵都会迷信,区别只不过在于迷信哪一个罢了。
哼,陛下放着我一个能够呼风唤雨的真正的翔士、白剑的候选者,未来的祭司不去信用,反而去信一个什么假的江湖骗子,简直是识人不明!!!
看来陛下的心中症结还是在长生与复活纪妃娘娘上。
如此一来,我们必须加快破解金玫瑰隐修会的隐语,找到丘处机带回的圣少女的血脉究竟在于何处,做出不老药。我要以实力证明自己——我要在陛下面前亲自展示我躯体完整的过程,如此奇迹,一招制胜,快速复宠,见信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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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不支持海权**
御马监要求大明水师南下夺回满剌加的奏章被内阁讨论,李公谋、刘公断,谢公独侃侃,引经据典,全部打压海权派。
(论点一 满剌加不重要。谢迁是辩手性格,一顿超强观点怼脸输出,直接和沈自丹脸贴脸地吵起来了。)
谢迁:当今陛下“法祖”,与民生息,有文景之德,不愿再起烽火。前番越南在云南闹事,砍杀边民,也是地方官息事宁人为主。这本是大明的福报,你一个太监竟然想要挑拨离间再起烽火。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为之。
且不说满剌加远在千里之外,孤悬于海岛之上,若是水师大举南下,一则靡费巨资,国库承担不起;二则劳民伤财,兵部、户部,水军、百姓都要大动干戈。三则,若是败了,一不小心激起农民起义,匪贼造反,政权不稳,如同土木之变一般动摇大明根基,难道是你一个区区太监能够承担得起的吗?
就算你愿意当这个奸佞,背负千古骂名,大明就能跟着你一起冒这个险吗?
沈自丹:满剌加地理位置重要。扼海上航道咽喉,是我大明南海民生航路之机要,更是太宗皇帝所规划的海上朝贡体系之枢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