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他的脸。
灰色帽沿下，少年耳朵微微发烫，缺少色素而格外白皙的脸红起来十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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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月圆没想到，第二次见到黎星织会这么快。
超市琳琅满目的货架下，两人各自推着装满零食的购物车，面面相觑。
于月圆立刻先发制人道：“好巧，你也来买零食。”
没错，偶遇认识的人的时候，只要比ta先打招呼，尴尬的人就是ta而不是你了！
果然，黎星织见先机被抢占，只能暂居下风：“是啊。”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于月圆用眼神提醒黎星织，我已经抛出过一个话题了，这回合该你了！
没想到黎星织不讲武德，眼神乱飘着躲避她谴责的目光，完全没有要找话题的意思。
可恶，白抢占先机了！
于月圆痛心疾首，只能再说个问句，以缓和尴尬的气氛：“你也爱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吗，哈哈。”
她干笑两声，本意是缓和气氛的话语却令黎星织表情一变，于月圆往货架上看去，同品牌的巧克力就只剩下最后一盒了！
原本和谐中透着尴尬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正在紧张气氛达到极点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于月圆！”
于月圆下意识回过头去，一个面容有几分熟悉的男子从身后走来，埋怨道：“我刚刚叫你好几声了，你现在才听见。”
他边说边走到了于月圆面前，这人脸上坑坑洼洼，身材颇有些干瘦，于月圆见他走过来直接瞳孔地震，拼命地回想他到底是谁。
干瘦男子嘴里终于说出那句令于月圆心惊胆战的话：“老同学，还记得我是谁吗？”
“呃...嗯......”于月圆猜想应该是她的高中同学，然而她高中就已经开始不怎么跟男生接触，现在记忆里男同学的脸早已经打上了马赛克。
还好高中是文科班，班里男生数量稀少，于月圆在脑海中搜素了相似身材男生的名字，心一横，碰运气道：“记得记得，你是邱胜嘛。”
“不对，”干瘦男子脸一垮，不满道，“唉，贵人多忘事，忘了我范远航也是情有可原。”
完蛋，还是说错了。
不过说到范远航这个名字，她渐渐地也有了些印象，这名男生以前在班里成绩并不好，但上课经常胡乱接老师的话，有一次还因为开隔壁班女生的黄腔，被女生男友打得很惨，当时都闹到请家长这一步了。
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记错了他的名字，不知道他要记仇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于月圆连对他说话都变得意兴阑珊，恨不得立刻道别离开：“抱歉啊，是我记错了。”
“呵呵，这有什么，我老范可不是小器量的人。”范远航嘴里这样说着，眼里却闪着精光，“老同学，我记得你以前可是艺术生啊，现在是在做什么？工资高不高啊？”
“随便画点漫画......”于月圆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范远航查户口一样继续问着：“找对象了没有？还是已经结婚了？”
于月圆：“......”
范远航丝毫没有冒犯到他人的自觉，只顾着满足自己的八卦心理：“老同学，你怎么不说话啊？”
他的眼睛不经意往旁边一瞟，便看见了于月圆身后正在趁机把最后一盒巧克力往购物车里放的黎星织，便惊讶地高声“呦！”了一声。
范远航嘴皮子一动，于月圆直觉他将要说出的不是什么好话。
“没想到，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黎星织：“？”
于月圆：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黎星织今天穿着黑色连帽卫衣和宽松的牛仔裤，照例戴着帽子，脖子上挂着耳机，打扮虽然像学生，可身高远远超了于月圆一头。
于月圆就算高三一毕业就立刻开始备孕，也不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儿子。
显而易见，范远航只是在记恨于月圆没认出他，故意这样说，好让于月圆产生“我真的看起来这么老？”的怀疑。
而且在范远航看来，于月圆身后一起逛超市的这个估计是她的男朋友，他在她男朋友面前这样说，一些不敏感的男生很容易觉得好笑，到时候他大笑出来，两人说不定还会因此吵一架。
然而，出乎范远航的意料，黎星织没有因此露出什么笑容，他把购物车把手一放，往这边走了过来。
黎星织一米八的身高，冷着脸走过来的时候格外有压迫感，再加上看起来染了一头白毛，让范远航自然而然回想起来被隔壁班女生的黄毛男友殴打时的恐惧，他当即见风使舵，满脸堆笑道：
“兄弟，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和你女朋友很般配。”
黎星织对他露出“你谁啊”的疑惑表情，并未搭理他，而是伸手从他身后的货架上拿了一袋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