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也没有因为事业忽略家庭,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三口。那个时候,父母时常便温柔地叫她“漫漫”,好像人世间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在了这两个字当中。
而当司綦这么叫她时,并没有足以令人落泪的温暖柔情,倒像一朵棉花糖,是软和的,带着淡淡的甜味,咬下一口时,又微微拉出短促的缠绵甜丝,随后快速在嘴里融化,除了尾调的甜韵,便没剩下多少痕迹。
之所以心绪微乱,大概是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司綦这么喊她。
施漫珂蓦然从古怪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终于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凝固在自己身上,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她转回头,拧眉颇有几分无奈地看向对面看似正襟危坐正经八百,其实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不放的男人,心跳忽然漏跳了一拍。
司綦的眼睛会吃人。
他眉骨略高,眼窝微陷,一双丹凤眼接近于凌厉的冷感,通常仔细看着一个人时,总不自觉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但凡性格怂包一点的人都禁不住被他这样盯。
但当他刻意收敛了眼神中的锐利,波澜平静的双眼中甚至添上些许笑意看着人时,仿佛有脉脉温情藏在其中,令人一眼沦陷。
显然,他是在用第二种眼神看着施漫珂。
施漫珂被他看得不太自在,微垂眼睑盯着桌上的杯子,语调仍旧平静:“你总是盯着我做什么?”
看穿了她目光的躲闪,司綦也不揭明,故作不知,只是脑子里忽然想到之前看过的那句话,便加深了脸上的笑容:“看自己老婆犯法吗?”
施漫珂:“……”
在她无言以对的间隙,司綦向前倾了倾身,眉目微凝盯着她作思考状,半晌后忽然一本正经地来了句:“漫漫更漂亮了。”
“?”
施漫珂不说话,可能是不想回应,也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回应。
今天司綦闹得这一出接着一出,确实让她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
司綦并不介意她脸上浮起的那几分疑惑与无奈,自顾自继续道:“小时候你就很漂亮,你还记得吗?当时和我走得近的几个朋友都向我打听过你。”
“不记得了,”施漫珂回得直截了当,“我当时和你不熟。”
司綦被她这句话堵得语气一滞,随后不以为然地笑开。
司正明和何徽宜夫妻俩结婚后并没有住在司家老宅,他们在外有自己的房子,因为夫妻俩都工作繁忙,平时别说长住司家老宅,就连自己的房子都很少回去,也就这几年司綦接过公司CEO的位子,何徽宜也不再拍戏,两口子才稍微清闲了些,总会待在老宅多陪陪司老爷子。
那个时候,司綦其实只有周末才会去老宅看望老爷子顺便住上一两天,平时基本都在父母的房子里,那儿离学校更近,学业繁忙时,更是一个月才能去老宅待上一个白天,算得上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所以施漫珂在司家老宅住了将近三年,和司綦的交集却少得可怜。
这样算来,他们俩当初的确“不熟”。
面对施漫珂的直白冷酷,司綦不仅不否认,还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的确不怎么熟。”
十几岁的少年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他们这一圈里也就司綦是个异类,其他人还在想着怎么追求女神或是花钱泡妞时,他满脑子只有学习。
当年徐暄大概是从长辈那里听说司家来了个寄住的姑娘,长得跟仙女儿似的,闹腾着周末要跟司綦去司家老宅看看仙女。
后来人见着了,也确实如传闻一样是个十分漂亮的小仙女,徐暄还动过心思来着,郑序一句话就把他的年少绮念给扼杀在摇篮中了——那可是司爷爷给綦哥定下的老婆,你有几个胆子敢跟綦哥抢老婆?
徐暄震惊之下直呼不信,转头去问当事人司綦,后者看到徐暄那一刻满含期待的双眼,想了想,淡定地点了点头:“是有这回事。”
那时变相承认这件事的司綦在想什么呢?
大概是觉得爷爷当时说给他和施漫珂定婚约什么的是以玩笑的口气,实际上并不会逼着他答应。
但是徐暄那双饿狼一样盯着漂亮小姑娘的眼睛却是实打实的,要是让爷爷知道他已故好兄弟的亲孙女被混小子惦记上了,第一个吃连坐的就得是司綦自己。
所以便顺手帮施漫珂解决了一朵烂桃花,但他这人做好事不留名,从来没有跑到人跟前去邀过功。
多年以后,司綦很是庆幸自己当年实在是很有先见之明,早早就把老婆给预定了,没给徐暄那个臭小子可乘之机。
……
“没关系,现在熟了。”司綦笑看着施漫珂,他很少这样仔细地关注她的模样。
不同于婚前的审视衡量,也不同于婚后的□□所致,只是单纯地看着,不带任何欲望与旖旎念头,心里升起一阵莫名的愉悦,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
大概是他老婆实在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