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沈愉安排了一次长桌午宴,邀请留在船上的宾客参加。
不过昨天夜里有人在棋牌室玩了个通宵,特意跟她打过招呼说要回房补觉来不了了,因而这次午宴的到场人数并不算齐全。
午宴开席前,司昀和沈愉夫妻俩看到空荡荡的主宾位,再和隔壁的郑序、徐暄俩单身狗对视一眼,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什么,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收回目光。
别人是打牌打了个通宵起不来,某对提前离席回房的夫妻又是因为什么迟迟没有出现,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该说不说,不愧是新婚夫妻哈,干柴烈火就是烧得比他们这些老夫老妻旺。
金雯羽也在船上留了一夜,等到快开席了也不见司綦夫妻俩的身影,往那两张空荡荡的椅子上瞥了眼,转过头时不期然捕捉到苏宁熙停留在同一个方向上的怔然目光,眼珠一转,故意问沈愉道:“司綦两口子怎么还没来?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金雯羽这人脾性直率火爆,说话做事直来直去的,认识她的人已然习以为常,并不放在心上。
沈愉没回答她,倒是一边的徐暄笑呵呵道:“那当然是睡过头了呗,不然还能有什么事?”
他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稍微带点脑子的人都听出了话里的深意。
在座的基本都是同龄同辈人,交谈起来没什么忌讳,于是便都一副你懂我懂的表情,彼此对视一眼飘个眼风,一切尽在不言中。
金雯羽注意到苏宁熙的表情果然变得有些僵硬,便故作恍然地点了点头:“那算了,咱们不等他们了吧,我都饿了。”
沈愉朝她挥挥手:“吃你的呗,跟我装什么矜持呢!”
说着又面朝众人,“谁也别等了,咱们吃咱们的,让他们慢慢睡到太阳落山也没人管。”
徐暄一脸自傲地点点头:“那是,这船都是我綦哥的,他要是在这船上睡一辈子也没人有意见。”
“啧,”郑序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得了吧你!也就敢背着綦哥叨叨,你有胆子当着他的面叨叨?”
徐暄理直气壮:“我没胆子!”
两人一来一回,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金雯羽好心情地喝了口香槟,心想在座恐怕只有一个人不高兴呢吧。
……
施漫珂压根不知道今天中午有长桌午宴,一觉睡到太阳高高挂在正空,慢悠悠转醒时,房间里昏暗无片,身边半张床空无一人,一如昨天午后小憩清醒过来时的情形。
不一样的是,另外半边空着的床虽然已经褪去了温度,却明显多了一片压过的褶皱,房间里有一股很淡的冷香气息,和静水公馆的气味差不多。
一夜过去,空气过滤系统中更替的香氛早已将暧昧旖旎的馥郁气息掩盖,屋里凌乱狼藉的景象也已不复存在,只有身上某些部位隐约弥漫的酸痛提醒着施漫珂,昨夜的司綦到底有多变态。
变态到她今天一天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于是她抓过薄被往头上一盖,难得有几分孩子气地长舒出一口气。
正放空脑袋等着大脑清醒的时刻,她没留心去听外界的声音,便不知道司綦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正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看看她醒了没有,谁知道会看到一个把自己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的老婆。
他走到床边,轻轻扒拉开蒙住施漫珂脑袋的被单一角,正好对上她恍惚中睁开的双眼,颜色微浅的眸子里尚且浸着迷茫与几分近似于不谙世事的纯真。
他愣了下,按捺不住心口痒意,弯身低头准备先亲一口再说,就在唇逐渐接近她脸颊时,猝不及防听见一声冷淡至极的:“滚。”
“……”
他不禁拧眉看过去,只见施漫珂不耐烦地别开目光,将被子从他手里扯回去继续往自己头上一盖,翻了个身背对他,俨然一副根本不想搭理他的冷酷模样。
好在司綦在她面前脸皮一向厚得堪比拐弯处的城墙,毫不在意地凑上去,连着被子抱住她,不顾她的抗拒挣扎,小心翼翼将蒙住她脑袋的被角掀开些,免得闷着她。
嘴上温声细语地哄着:“时间不早了,漫漫要不要先起来吃点东西?饿着肚子可不行,吃饱了再跟我继续生气?”
施漫珂挣不开他的怀抱,况且这会儿才醒来,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干脆放弃挣扎随他便,只是仍然背对着他,语气冷冰冰的:“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用不着生气。”
司綦忍不住笑了声,“那要不你还是一边看着我一边生气吧。”
施漫珂:“……”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随便逗两句就行了,司綦可不想变本加厉玩过火,真把老婆惹毛了,他搞不好未来一个月都要睡客房。
于是他立刻转换了策略,伏在施漫珂耳边温柔款款地哄了半天说了不少话,直把她叨叨得不耐烦了,用力一把推开他,“行了!我要起床了,你别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