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的摩擦声都重了不少:“所以你救我是为了嫣然?”
听柳嫣然讲,骆枝枝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性子,他很难不怀疑,骆枝枝从最开始就发觉了他和嫣然之间的关系。
两人势同水火,她此举很可能是为了报复嫣然亦或是——
他的视线不期然同她撞上,耳廓慢慢烧起来。
嫣然还说此人色胆包天。
骆枝枝掏出手绢来擦擦汗,见他又举着小卡片便扭脸过去看。
哦豁!
男二的脑回路果然永远贴合女主。
骆枝枝语重心长的摇头:“自然不是,安安。”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完全是为了自己啊安安。要不是发觉凌澹有错认的倾向,她还得再跟他培养培养感情呢。
她说这话时不躲不避,眼神坦然,瞧不出分毫心虚的意味。
凌澹不太正面的猜忌被尽数敲碎了,所以,是救自己在先,认出玉佩在后吗?
“不过。”她用一种很真诚的语气说,“我的确也是见你貌美。”
她越说越来劲,往日无用武之地的土味情话一茬接着一茬,“你为什么要害我?害我那么喜欢你。”
“你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是缺点你。”
凌澹即便听不见,也不妨碍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见她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凌澹一把捂住了骆枝枝的嘴。
骆枝枝先是无措的眨了眨眼,旋即笑弯了眉,掌心贴住他的手背,骆枝枝错开个小缝儿:“我夸你这么久,你也夸夸我。比如人美心善,救死扶伤,舍己成人。”
她笑的毫无城府,却意有所指:“不然,你怎么能生龙活虎的站在这呢?”
凌澹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她甚至不用说完,凌澹都猜的七七八八,无非就是想提醒自己她对他有救命的恩情,要时刻记在心中。其实已经不止一次,无论是直白的还是拐弯抹角的,他能清晰察觉出来她的迫切。
可她究竟在迫切什么,他还在临安城,也暂时没有要失忆的意思。
血液在不断猜忌中逐渐冷却下来,他脸上瞧不出任何异色,手捏着炭笔在纸上写:“我记得,死之前一定报答你的恩情。”
凌澹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骆枝枝在原地沉思:“他怎么突然走了,他生气了?”他的背影好像一只倔强的小狗哦。
系统娇妻文学看到了最新更新,总算抽出时间来关注下这位头大的宿主。
“八成是心疼女主了呗,女主我见犹怜的,我看着都心疼,等过两天这事过去之后,你哄哄他。”
“怎么哄?孤男寡女的,我可把握不好分寸。”骆枝枝点开道具商城。
系统:“你快收收你这男盗女娼的思想,难道男女之间就没友情亲情了吗?”
骆枝枝露出恍然的表情。
系统打了个响指:“是的没错。”
“不太好吧,就算我同意,凌澹也不会同意啊。”骆枝枝用力戳在铜镜视频上,勾选了解锁,“我也没见过结拜为母子的啊。”
系统:“?”她真的很不正常。
回春堂已经被清扫干净,小药童背刺不成,改为当面嘲讽,刚张开嘴凌澹就被柳嫣然拉走了。
小药童:拔剑四顾心茫然。
少年安静的倚在朱漆斑驳的廊柱上,长袍在地上铺开,他五感失了两感,整张脸笼罩在阴影下,带着微弱的破碎感看向来人。
柳嫣然以为他在担心病情,于是出言安慰道:“凌哥哥,你放心,我已飞鸽传信给我师父,不日他将来到临安,他医术高明,我相信定有办法解你体内的毒。”
凌澹扯了扯嘴角,情绪没什么太大波动。
她拨弄着篓里面的草药,随口嘟囔着:“说来也怪,按照你说的下药时间来算,毒素早就应该侵蚀到你的观感了,是有人先我替你施针了吗?”
眉目隽秀的少年忽的沉默下去,他没有回应她。
柳嫣然将草药层层铺开在阳光下,伸手将碎发挂在耳后,她笑盈盈的看着凌澹:“是骆芝芝为你施针的吗?”
她何等聪慧,纵然凌澹有意隐瞒,她也能猜出个大概。
凌澹来到回春堂并不是误打误撞。他自上京来,脖子上却戴着两块玉佩,怕是骆芝芝拿走了她的,因缘巧合下救下凌澹,看到了玄色玉佩联想到两人关系,为了膈应她才冒名顶替自己为凌澹治病,可凌澹中的是毒,自己都无计可施只能求助于师父,骆芝芝想必也是怕凌澹死在骆家,在屡次失败后才不得不将他送来。
凌澹的袖袍垂落,根根分明的长睫掀起孤冷的弧度。
柳嫣然噗嗤声笑了,她长相清冷,骨子里却是个甜妹,对待男人还极爱撒娇,她吐吐舌头:“她也真是大胆,才跟我学了不过几个月,就敢施针了,春生现在拿针都颤抖呢。”
凌澹手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