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直接蹿上讲台!
教室内,田恬的结巴声不停,付美丽‘脸’上烧着的怒火没停,景絮在流体中翻弄的动作更没停!
她顶着绞肉般的疼,在死水潭子里拼命挖着。
红白、乌褐的液体随之搅开合拢,热泡咕噜爆开,在她被烫得惨白的手面拓上一连串红痕!
抬臂擦了下脸颊濡湿的汗液,极致的热气破开肌肤,景絮恍惚间觉得自己手上的肌肉被全部烫了去,只剩下一副森然的白骨,还探在滚烫的液体里,不停翻搅寻找。
咕叽,黏腻湿滑的水音骤停,手里按入两颗滑不溜丢的眼珠子,景絮十指收紧,蓦然将它们攥进掌心!
没有丝毫犹豫,她抬起手臂,狠狠往上一拔——
拖泥带水的,一连串细小的神经和红白物黏在一起,被粘粘连连的一齐勾出。
与此同时,她喉咙也似被枷上一道铁锁,山岳般浑厚的力道压砸在她的脊背上。
窒息感几乎钳断她脖颈,压得她立时要厥过去。
背上的压力与秒剧增,景絮几乎每个喘息,都被厚重的威压搅灭。
嗯,对比起来,手上的烫感成了毛毛雨……原来违背了横山中学的基础规则,是活活被山压死的呀。
她苍白的薄唇抿紧,不着边际地想着,待到手中的眼珠子跃动消止,她才敢松开紧阖的手掌。
滑腻诡亮的眼珠安静地躺在掌心里,景絮低眼看着片刻,忽然用诡吊又浮夸的语气感叹道:
“天呐,多么奇异的黑白眼珠,简直是造物主的恩赏!噢,噢!虽然小小的,袖珍的两颗,可那么明亮,那么奇特!就像,就像两粒小小的黑豆豆!”
说着,她从课桌上踉跄爬下,支棱着身体,垂首对准讲桌上一团不知名的液体,深情又难过地哽咽道:“天呐!我可怜的美美老师,您真的为了我们烧成了蜡烛,您简直太伟大了!”
“您放心!”景絮呜声一停,攥紧手里的两颗眼珠子,坚毅地保证道,“我一定继承您的遗志,努力学习,好好生活,永远真诚待人!”
“您,安心走好!”
地上那团液体动了动,似在扭曲,液体旁付美丽的无头身躯也拼命地抓动起来。
田恬声音随之掐断,一股无言的岑寂在教室里蔓开,景絮在静默中微微弯了弯眼。
果然,在她哭天抢地的‘吟唱’完那番话后,压在她脊背上的压力蓦然消失…啧,这规则和付美丽一样好骗啊。
规则一,尊师重道是学生的良好品行。
尊师,她尊重老师的审美,尊重老师对真诚的见地;重道,她重视老师的学术道路,怎么想,她都该横山中学里最‘尊师重道’的典范学生吧?
景絮自我夸赞了句,视线紧攥着付美丽那具无头躯体,明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
待到付美丽疯狂挥舞的四肢垂顿下来时,她蓦然回头,厉声高喝:“旺仔!”
“来了!”
话落,一顶乱蓬蓬的刺猬头跃上讲台,他早在景絮搅弄眼珠时,便猫在旁边了。
景絮微微撤开身,细喘着给他腾挪地方,还没等她舒上一口气。
砰!两道身影猛然撞在一起!
付美丽被掀翻在地上,四肢疯狂地敖动着。失去了头颅的她,像是拔掉了爪牙的猛虎,只能任由旺仔俯身按住。
旺仔狭长的眼微眯,他没等付美丽挣扎,长腿猛屈,狠狠叩在付美丽肚皮上。
“砰——”
□□撞出闷响,挥舞的四肢霎时抻直,旺仔猛一抬手,拉起付美丽四肢,飞快地将它们剿缠在一起,系了个蝴蝶结。
不仅如此,他还抟满拳头,对准付美丽空荡的颈子,作势往下一砸。
“欸!?等等!”它很烫!
景絮阻止的话语还未说出口,旺仔虎虎生风的拳头已经落下。
她不忍地闭了闭。只听‘嗷’的一嗓子,尖利的声音上蹿,耳畔炸响凄惨的嚎叫。
……是很烫没错,一个大男人叫的这么惨烈,倒也不至于吧?
景絮连忙睁开眼睛,看向讲台上方。还好还好,旺仔同学没有松开对付美丽的辖制!
他正龇牙咧嘴地甩着右手,拿膝盖顶压着付美丽。
这小孩儿心性还是不错嘛。景絮在心里赞赏一句,刚想移开视线,便听见一道委屈至极的嗓音:
“飞飞小公举,这流体真的好烫好烫!”
旺仔杂毛后扬,狭长的眸子认真地瞅着她,“唔,那对眼珠子,你还拿的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