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起身从讲台上捧下一盒五颜六色、全是断截子的粉笔头。
肿胀的手指在盒里笨拙地掏了掏，旺仔见状，连忙帮她逮住一截，笑道：“飞飞小公主，你要哪一支，直接吩咐我就是了！”
景絮也没跟他客气，红、粉、绿、黄、蓝、橙、白，七种颜色各要了一样。
她把它们全部洒在空白的草稿纸上，拿指尖一个个隔开。
像是推演战争沙盘一样，景絮抚平整张白纸，叩了叩桌面：“假设这张草稿纸，是我们所在的横山中学。红色粉笔，代表我们现在所处的教学楼。”
她挑出红色粉笔，搁在最中央的位置。
“旺仔，我记得你才来的时候，在看窗外吧？你当时看见什么了？”
旺仔一愣，惊讶道：“飞飞小公主，你怎么知道的！？”
景絮笑而不语，来到陌生地界，先观察四周环境、分析人物性格是她的本能。
当时，她便注意到了这小卷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窗外，神色晦暗不清。
谁会在怪谈一开始不和自己同类凑堆，不和同类商量对策，反而瞧着不知道安全与否的窗外呢？
大抵有四种情况。
第一，孤狼、封闭、武力值高、对自己实力有绝对自信的天之骄子；第二，厌世绝望，对于自己是否能在规则怪谈存活中，并不在意的玩家。
第三、已习惯且适应规则怪谈的老手；第四，被诡异同化了的人？
但见诸位皆是懵懂新手，旺仔又暂无恶意，她决计隐下此话不提，自己则分出心神留意观察。
经过半天的分析与留心，期间不仅试探出他面对诡异时的神色态度；也不动声色地叵析他在玩家矛盾激化时，处理事情的方式与思维。
然后，她基本排除了第一、二、四三种可能。而剩下的第三种猜测，则是越发清晰——
旺仔是经历了多场规则怪谈的老手！他面上表现出的插科打诨、冲动易怒的性格，只是他用来掩盖自己行藏的方式。
他来此实则另有目的！
景絮只能初步判读：他大概是使用了什么怪谈道具或手段，特意来此调查些什么？
再联想起旺仔在初来时，目的明确、游刃有余的审视窗外的模样，他的目标也就呼之欲出了——
横山中学。
总之，景絮确定他没有恶意后，便收了探究的心思。也没揭露他的刻意掩饰，只是问：“当时你发现了什么？”
旺仔可不知道自己的底裤，已经被他崇拜的‘飞飞公主’扒得七七八八。
想了想，还是稍微解释了下：“我在一八一八怪谈论坛上看过前人总结的基础规则——大部分都说，新手局有一定的新手保护时间，只要在那期间，玩家不会收到诡异的侵蚀。唔，当时，我看大家都在低头阅读规则，没去主动查探周围环境，就想着先去看一眼，为大家提供情报嘛。”
一八一八怪谈论坛？应该是专门讨论怪谈攻略的地方？景絮心叹旺仔这借口找的不错，完美地符合他营造出的有勇无谋的形象。
当然，她也不介意顺口为他找补完善：“嗯，虽冒险了些，好歹也提供了全新的线索和视角，当时我完全没想到呢。”
“莽夫。”不知是谁暗搓搓的嘟哝了句，景絮和旺仔默契地忽略过去。
现在不是打嘴仗的时候，景絮拧着眉觑了眼灰蓝色的窗帘，深吸一口气，从讲台上抱下那盆绿植，挪至窗台旁，方掀起帘脚时，手腕蓦然被人握住。
旺仔眼眸漆黑，神色少见的正经：“别看！外面，或许会很危险。”
“我不看。”景絮安抚似地朝他笑笑，“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旺仔微微松了松手，景絮旋即抬起视线，目光穿过脏蓝色窗帘缝隙，觑向窗外青灰色的天。
与教室内明亮白炽灯浑然相抵。
沉闷昏黑，不见一丝天光的云层，光线被缝在里头，憋闷的，窒息的，像是一把浑然罩下的锅炉。
锅炉之中，灰青色的雾霾底下，隐约飘着颗颗粒粒，苍白的，似是被煎煮蒸鏖过的人皮。
只一眼，一股恶心感从心底犹然挤出，口腔里仿佛塞了口窗外连绵无尽的灰尘，窒息感似锁链拴在景絮喉间，不断地压紧，收拢。
她连忙扯回视线，只觉太阳穴有一把铁钎狠狠插入。
……是污染。外头，竟然全是污染！这个念头随着剧烈的疼痛，蓦然在她脑海里蒸煮翻沸。
她将头垂入小绿植中，狠狠地吸上一口！
呼！清淡的空气涌入鼻腔，像是注入什么灵气一般，脑海里的乱麻被浑然拂开。
景絮桃花眼微动，视线流过那抹脏蓝色的布帘，而后冷冷一笑。
紧接着，她便听到旺仔紧缩的嗓音：“飞飞公主，你…感觉如何？”
“……很疼。”
景絮拿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