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躲过搜捕了。
巡逻侍卫自然追回声而去。可巧此时原本不多的薄日被云翳遮掩,天地间陡然黯然,徒留一丝倾塌的光韵。回声如机敏的小兽一头扎进了上合下盖的九曲庭廊之中。而后面的侍卫边追赶边试图派人从侧边包抄回声,回声焦急彷徨之中硬生生地撞上了一堵坚实的肉墙。
痛死,这铁骨头……毫无歉意可言,保命要紧的回声撒腿要走,可眼角余光的一瞥却教她瞬时屏住了呼吸,更遑论控制自己僵硬的四肢了。
是萧镇鼎。
比大脑更快一步,回声的双手下意识覆住自己的面庞,在确认面颊上遮住半脸的墨巾依然完好安在后,她才稍微放下点心来。回声强自镇定,然而在撞上萧镇鼎目光后,瞬间湿红潮热的眼眶暴露了她此时起伏万千的心绪。
紧随的侍卫眼看及至面前要把自己抓走,回声勉强掩下心中动荡,越过萧镇鼎扭头跳进庭廊边的灌木丛,朝里巷跑去。直到累倒在暗巷深处无出角落后,回声横躺在莠绿中大口大口地喘息,才敢确信自己摆脱了追兵。
晦明交接的天幕中已有星辰几点,新月半支。桓关镜的寿辰自然会邀请萧镇鼎。回声一直清楚她和萧镇鼎在同片宅邸中,她只是没想到,会遇上萧镇鼎。在西府与东苑交汇的庭廊里。
手掌撑着尖利的莠草勉强起身,回声得马上赶回夜香房,要不回溯该担心了。不对,身体微滞,回声突然想到自己扮作夜香郎的模样,那些侍卫追不到她之后必然会搜寻夜香房。她现在已经不能回去了。
这确是愁煞回声。正踱步犹疑间,回声忽然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训斥声。应该是西府哪个小侍做错事正在被管事教训。回声此时被一片茂盛的灌木莠草所挡,别人看不到她,但她抬眼便能从草木缝隙中窥见对方。
尽管没见过几面,但回声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着绣服一脸憋屈着挨训的人。桓谢雁。他是桓家少爷,但从名字便可看出他并非嫡系,而是出自桓氏分支,还是极没声量的一支。因为他爷爷和桓关镜父亲的情分,所以从小与家人一道住在桓府主家。桓谢雁父亲夜晚酗酒流连风月白日里则酩酊大睡一觉不起,母亲也是个没主意的官绅小姐,于是将他养得胆小而腼腆,怕事躲事,自父母死后被打发在西府里住着,连桓府里稍有点权势的管事也能随意呵斥他。
管事骂人利索,马上回声便听明白了。原是桓燕市近日丢了一件首饰,怀疑是桓谢雁手脚不干净拿走了,便找管事来问话。若是霍声撞见了这事必然二话不说替这个支支吾吾连话都说不清楚的落魄人出头,毕竟没有证据就指控,这是诬陷。可今夜来的是回声。回声转身离开,她现在再没有那样的好心情管桓府的事了。
然而才走两步回声便停了下来。她突然想到,说不定知凉知懿的事可以找桓谢雁问问。在回声记忆中,桓谢雁心肠不坏耳根软,又不亲近桓关镜的主家人,与他打听一番也许是个出路。但回声暂时不打算过去,她现在更担心回溯那边。主意定下,无论如何,她也得先回夜香房探探究竟。
隐在暗处观察,没发现夜香房有什么异常。回声身法诡异地溜了进去。回溯已经回来一会儿,看到回声后松了口气。两个人都没找出什么,只好在这夜香房躲一夜明日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