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人世界那不是一个像“操/你/娘”一样糟糕的词,就算是他也是无心的,多么委屈!他丝毫没有过那种想法。
“你怎么还吃上了?”管雨宁一眼瞧见陈子聿手里的冰棍,凑上脸来:“给我咬一口。”
陈子聿惊魂未定,直接把整根都给她了,他不想吃了,食欲全无。
管雨宁打开包装,又举到叶知凛面前:“你最小,你先咬。”
叶知凛呲牙笑笑,用手把着耳侧的散发,趴上脸去咬了一口,冰凉的触感直达后脑勺,她很喜欢。
“你俩盯着,我去撒个尿。”陈子聿起身匆匆离去。
“懒人上磨屎尿多。”管雨宁奚落一句,继续舔冰棍。
“宁宁姐姐我也想去。”叶知凛跟道,她早上喝了小米粥,没来得及上厕所就赶出来了。
“凛凛也要去?”小姐姐的态度全然不同,长姐如母,她关怀地拉起小妹的手,“走,姐姐带你去。”
*
他们上厕所的地点是大昌百货斜对面的村大队院子。
此处无人,一侧坐北朝南处有座水泥高台,连接后方一排矮房,台下则是沙地,四周院墙前一圈杂草,几颗凌乱的柳树错落其中。
各自解决完需求后,几人在院子里稍作溜达。盛夏早晨的天空瓦蓝,日光还是淡雅的,偶有一阵爽风习来,令人心旷神怡。
阴凉地里一颗柳树的枝干上用麻绳挂了只旧木板秋千,叶知凛随管雨宁坐上去,高个儿女孩的脚刚好触及地面,便慢悠悠地蹬着晃荡。陈子聿惊魂未定,独自蹲在远处的晨曦中自我冷静。
“我奶奶说八月十五的时候,这里有演出,”管雨宁用下巴遥指远处的高台:“就在那上面演!”
“演出?”叶知凛眼眸忽闪,她向来喜爱热闹。
“嗯,不知道会演什么,”管雨宁说着,用指尖将眼尾轻提成一对上翘的丹凤,“可能是京剧!”她咿呀模仿一声。
叶知凛被她逗笑,学她却把自己拉成吊眼,“咿~呀!”她跟着轻吟浅唱,声音如同小提琴的细弦。“我跳羽毛舞给你看!”她突然跳下秋千奔至水泥台,从一侧的台阶蹭蹭跑了上去。
演出二字让叶知凛回想起前不久六一节时他们幼儿园的表演了,当时地点在区政府的礼堂里,不过她不知道什么区政府,只记得那个舞台更大些,她们毕业班的节目是《风中的羽毛》,精美绝伦。
妹妹的展示来得有些突然,管雨宁叫了陈子聿过来一同观看。只见台上人很快找到节奏,幼小的身段走位娴熟,抬脚就来。
她旋律自哼,轻舞飞扬,宛若一片真正的天鹅羽随风吹起,得意洋洋。
这股快乐气氛强烈,很快便吸引了台下的两位观众,他们一同奔至台上舞动起来。陈子聿的心事似乎暂且放下,埋头跳舞,他有自己的独特舞步,但或许昨夜学瘸腿学得有些多,他的舞步陀螺风较重。
几个小孩玩得爽快,虽无人观赏,却兴致盎然。
在叶知凛后来成长的过程中,她陆续登过不少舞台,歌唱、话剧、交响乐…卫秉承将她培育得多才多艺。但她最爱的还是这里,北邑的舞台。
这是她的故乡。
不得不说,其实这个大院里并非无人,人都在后面的矮房里办公,如此唐突的三人表演,早已被茶色玻璃窗后的全村干部尽收眼底。
当然,也包括那个正站在街对面百货店门口的年轻女人。
她的眼神平和悠远,如果一个人的眼神太过平和悠远,那么她看起来就像瞎了,或者,她在目送一个即将一去不回的人。她倚在那里,郑重、庄严、英勇,如果军姿里有斜倚这番动作,那一定是此时的她——
刘丽珍。
*
侄女不在家的日子,叶春明的生活节奏慢了一些。
虽工作依旧忙碌,但下班后倒也闲散无事了,独居晚饭不必刻意,她有时仅在单位食堂吃点,那样回家就更轻松了。
也许是睡前无所事事,她最近经常想起卫秉承。
这个早已尘封在记忆中的人物最近高频复出在她的生活,她唯恐当初的情愫也一并出现。只是恐着恐着,她发现唯恐的过程似乎像一种思念。
他们上周约好这周末一起去北邑接叶知凛,之后这些天再无其他联系。
卫老师课时不多,他最近大概多在家忙博士论文,叶春明对此感到望尘莫及,便也不去打扰,当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跟他说点什么。
这让她感到有一丁点烦躁。
她总会在抽烟时冷不丁回想起某个过去的片段,多是卫秉承与叶志平二人的互动,有时片段美好,她便暗自发笑,有时想到兄长多些,她就黯然伤神,有时片段里突然出现自己,尴尴尬尬,她便又猛地把两腿蹬得比直,仿佛正遭火刑。
吸一口烟的功夫,她觉得自己不想再见到他,她要拒绝他的抚养请求,带凛凛离开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