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标志性建筑上的LED屏里,新闻播报员那冰冷的声音在高处回荡着:“港城地产大亨肖老爷子于昨日去世,今日将会在港城陵园下葬。肖老爷子这一生为港城做了许多的贡献,更是在五年前获得全国慈善家的称号......”
连绵的小雨下个不停,乌云连续几天都笼罩着这个城市,阴郁又灰暗。
陵园里,一把把黑色的雨伞抵御着冰冷的雨滴,牧师的悼念词里参杂着在场人的低声抽泣,每个人都穿着黑色华服,脸上的悲痛各不相同,但是眼中的算盘却是出奇的一致。
牧师说完后,年轻的律师代替了他所站的位置:“接下来请各位回到十字路332号,我会为大家宣读老爷子的遗嘱。”
雨水打在平静的湖面,一层层涟漪激荡。
人群渐渐躁动,离散,因为抽泣而抖动的肩膀一下就平稳下来,几乎没有任何过度的时间。
“遗嘱......”
“西郊的别墅总该归我吧?”
“大部分遗产应该会留给温蕊吧?”
“可是她不是还未成年吗......”前面的长辈悄悄地往后睨一眼,心中又有了新的算盘。
眼前黑压压的一片终于散开,灰蒙蒙的天空,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伞尖往下顺,为女孩撑伞的男子低声提醒:“小姐,我们也走吧。”
温蕊表情呆滞,没有悲伤,平静的不像话,像是一滩死水,对任何的事情都无动于衷,雨丝飘着,黏在她的发丝上,冷风吹起她黑色的短裙,她转身离开。
“肖敬先先生持有现金三千万,其中,五百万分拨给盛熠舟先生,两百万成立基金会,每半年定期向伯利亚音乐学院附属高级中学支付温蕊小姐的学费,剩余两千三百万加上肖敬先先生名下的所有房产变现的金额,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什么!”诡异的寂静后,大厅内坐在较为旁边的一个男子率先爆发,“我不认同这个遗嘱,老爷子怎么可能把所有的遗产都捐了?”
一个鞭炮被点燃,其余的鞭炮也陆续爆炸。
“就是,老爷子肯定是老糊涂了!这份遗嘱不能算数!”
“西郊的那栋别墅应该是我的,老爷子生前明明答应过我的。温蕊,你说,是不是?”
“凭什么给你啊?那栋别墅应该是我的,我可是老爷子的亲堂妹!”
“温蕊,表姑姑之前对你怎么样你应该知道的,做人要有良心呀,你告诉我是不是老爷子有隐匿的财产已经先过户到你名下了?”
“一年也不见你来看老爷子几次,老爷子一死倒是个个都冒出来争遗产了。”
“这份遗嘱肯定是假的,温蕊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是不是你这个律师篡改了遗嘱?”
一个个愤起的长辈看似在为她争取权益,实则却拿她当装着巨额财产的麻袋,打开麻袋发现是空的,又开始怒斥主人凭什么不把钱放在麻袋里。
温蕊看过去,高喊的男人是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远房亲戚,他喊完就控制不住地冲上去给了那个律师一拳,律师踉跄着倒在地上,一踏纸飞舞着散落一地。
有了领头羊之后,更多的人找到了宣泄情绪的出口,蜂拥着都想往那律师身上吐一口唾沫。
温蕊安静地看着这一切,争吵的人们毫不关心她的处境,肆意地互相出手推搡着,辱骂着,因为没有达到想象中的目的而脸红脖子粗。
一直站在温蕊身边的管家冲上前去拉架。
年轻的律师被他扶起,拉直已经有些褶皱的西装,毫不在意刚刚的欺辱,甚至有些淡漠地捡起地上的一张纸,继续宣读着:“因温蕊小姐还未成年,肖敬先先生在遗嘱中特别注明将温蕊小姐交给她的远房表姑陈玲如小姐抚养直至成年,如陈玲如小姐拒绝,则抚养权按照法律顺位,若陈玲茹小姐同意,作为报酬肖敬先先生将会支付二十万作为两年半的抚养费。”
律师收起纸,抬头看向众人:“以上就是本次遗嘱的全部内容。”
“什么都没得到,反而有了一个赔钱货。”陈玲如翻了个白眼,“笑什么笑,你们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拿到?”
那些幸灾乐祸的人马上反击:“你怎么没拿到了?你可拿到了二十万加上老爷子最宠爱的孙女,你就偷着乐吧。”
陈玲如看着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温蕊,差点背过气去。
温蕊混沌着,像是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漂浮着,她有一种既身处在闹剧中心又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游离感。
她抬起头,年轻的律师正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