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快要烦死了,先是温蕊的琴房被习家洛他们抢走,导致她没有办法使用,后是胜券在握笃定佟昕怡会跟她交易,结果只过了一天,卡里的钱就被佟昕怡一分不差的打回来。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佟昕怡居然也报名了选拔赛,就在快要截止的这一天,这就代表她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一个温蕊她都头疼,现在又来了一个文化课第一的佟昕怡。
反观佟昕怡这边下定决心后一身轻松,两人错过校车,只能拿着行李步行到地铁站。
“我妈40岁的时候才生下我,因为是高龄产妇所以难产死了。”佟昕怡拉一把温蕊,让她走到上面的人行道,“我爸这几年遇到了我后妈,我后妈居然还比他小十几岁,又给他添了一个刚六个月的儿子,我都服了,都快退休了还那么能折腾。”
手机一直在口袋里震动,温蕊拿出来看一眼,全都是梁葵妍发来的消息,温蕊知道她想说什么,先静了音,然后重新放回口袋:“你爸爸都要退休了,你弟弟才六个月大?”
佟昕怡看她一眼:“是在肚子里才六个月大。”
温蕊闭嘴低头喝奶,吸管被咬得不成样子。
“我爸再过几年就要退休,我后妈又是个家庭主妇,他希望我放弃音乐去学另一个专业好养活退休后没有经济来源的家庭,”佟昕怡说,“我也有认真考虑过这件事情,我决定不下,如果今天没有出现冤枉我偷钱,我爸没有以此要挟我,你没有加强我的决心的话,我可能毕业了真的就放弃钢琴了。”
吸管被咬扁,吸不出奶,她换个方向把吸管咬成正方形,她劝佟昕怡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和音乐有交集,她也是这么想着,所以哪怕没有钱,也会想着搏一搏。
“如果之后,你家......”
“就算以后真的非常困难了,我想我也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我想,梦想和现实之间肯定有一个平衡点。”
温蕊突然被触动了,小时候经常挂在嘴边的梦想现在反而越来越难以启齿,逐渐被生活吞噬掉。
佟昕怡一直以来理智,聪明,却没想到也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
温蕊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对了。
好像,也没有对错之分。
从地铁站出来,烈酒蒸浮云,佟昕怡早就换站,温蕊估算着时间转换路线,直接前往演奏酒吧,地铁站离那有点距离,再加上路上耽搁了点时间,估计会迟到,所以当一辆车驶出车流,缓缓停在她身边,摇下车窗露出车主的脸说要载她一程时,她并没有拒绝。
车窗大开,傍晚的风打进来格外凉爽,温蕊的头发被吹得乱飘,男人从后视镜里看她,轻薄的无边框眼镜微微反光,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戴着朗格手表的手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几个转角,车在酒吧门口停下。
温蕊下车,男人的胳膊搭在车窗的位置,目送着她走往门口走,她走到一半,又折回,在男人挑眉好奇地目光下对他说:“谢谢。”
男人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温蕊不再停留,小跑进酒吧,店长早就在门口等她,一看到她就把人往后台赶:“快点快点,就等你了。”
温蕊边走边卸下大提琴盒,进到后台将它倒在桌上,拿出琴调好音,准备好后才抬头,爱米不知道在幕布后看了她多久,她靠在墙上,白短袖外穿着镂空的马甲带流苏,流苏轻微晃动,她的耳钉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和温蕊对上视线,爱米站直,温蕊感觉她有话想说,但她什么都没讲,转身上台。
温蕊收起怪异的感觉,连忙跟上。
爱米已经站在舞台中间调试话筒的高度,温蕊也越过半个舞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舞台上的光格外刺眼,温蕊一下子没适应,看下面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索性不再看,架好提琴,曲谱已经被翻到今天要演奏的那一页。
温蕊看向舞台中央的爱米,爱米准备好后环视一圈,确认所有人都已经就绪,才比出ok的手势,示意开始。
吉他手先开始,弦晃动,爱米的嗓音和民谣很搭,低沉中黏着沙砾,这样的嗓音加入温蕊的提琴声如虎添翼,更显醇厚和故事感,像是微醺时悠悠晃晃在路灯下起舞,灯光乘着音乐洒在酒吧各个角落。
一首快结束,温蕊也适应了强光,剩下的音符并没有多少,她不再看乐谱,垂着眼想专心弹完,余光却瞥见吧台前坐着的男人。
刚刚在车上穿着的西装被他脱下搭在一边空着的座位上,衬衫卷起,露出精壮的小臂,琥珀色的酒在杯子里流转,杯壁被冰块激出水汽,他仰头喝酒,锋利的下颚线加上晃动的喉结吸引来许多视线关注。
温蕊压指没压稳,弦脱手抖动,最后一个音颤抖着结束。
它藏在爱米和吉他的声音下,没有显露,但温蕊的心还是随着那个音跟着颤抖。
爱米终于唱完,她没有动头,眼珠转到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