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信王霍暄依旧周到热情,恪尽职守地履行着一个主人翁的职责。
一时邀霍昀许云容宴饮赏花,一时又请二人去宁昌有名的景胜游玩。
霍昀与他虚与委蛇的同时,也是旁敲侧击地问一些宁昌的民生。
霍暄却从不正面回答,要么岔开话题,要么就以“咱们是闲散宗室,过问政事是大忌”而搪塞过去。
这日霍昀独自赴约,直到三更时分才回来,因担心吵醒许云容,便先前往书房洗漱换衣。
推门却见许云容坐在案前看书,不由一楞,继而笑道:“你如何还不去睡?”
许云容起身帮他换衣,口中埋怨道:“你不回来,我哪里睡得着呢!”
霍昀却道:“你别动,衣服不洁,让蔡三喜来弄。”
许云容其实远远地便闻到了一些酒气和香粉味,无奈道:“信王这是拉你去哪了?”
霍昀边脱了外衣边道:“左不过是那些伎俩,想让我沉溺美色酒肉,玩乐丧志,我便也装一装样子罢了。”
霍昀进了耳房沐浴,许云容便坐在榻上等,心里也颇觉郁闷,不知这宁昌的事何时才能解决。
正想得出神,忽听门口吱呀一声,许云容吓了一跳,三更半夜的,难道有鬼不成。
却见一女子闪身进来,手里捧着托盘,竟是梁灿月。
梁灿月在门外徘徊了许久才鼓气勇气进来,一进门看到的却是许云容,一时慌了神,手都抖了一抖,忙道:“夫人,奴婢来送解酒汤。”
许云容也只是愣了一瞬,忙道:“你有心了,放案上吧!”
梁灿月小心将托盘放在案上,便退向门口,犹豫了一瞬,又向许云容行礼道:“夫人,是奴婢冒昧了,信王殿下前日责骂奴婢懒惰,不用心侍候,奴婢惶恐,这才深夜送汤,夫人勿怪。”
“我知道了。”许云容温言道:“这几日你们都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霍昀出来时,许云容便指着案上的瓷碗道:“喏,解酒汤。”
霍昀却连看也不看,搂了许云容将脸埋在她的颈间,长吸了一口气道:“要什么解酒汤,你便是我的良药。”
又过了几日,张世安那边也终于有了进展。
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张世安感觉脚底都磨薄了一层,才将宁昌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殿下,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宁昌府的纺织作坊约有上千家,附近州县的加起来也有几百家,因这几年造船技术好了,他们每年运到海外卖的,还有附近小国来采买的,加起来数额惊人,虽偶有因海浪翻船的,但利润太大,一本万利,何况他们还有贩卖瓷器、茶叶。我估摸了一下,宁昌府即便是从中只抽一成赋税,每年也会有十万两银子,这知府徐青好大的胆子呀!”
“你是说这些银子都是徐青和他的下属贪了?”霍昀问道。
“初时我也这样想,但又感觉不对。”
“哦,说来听听。”
“这笔钱太多太大了,朝廷一年的税赋才多少啊,若不是有什么人撑腰,去达到什么目的,他怎么敢呢?”
“这个孤也想到了。”霍昀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这么大一笔银子,只能是信王有不轨之心。”
此话一出,张世安不由哆嗦了一下,他当然也想到了,只是不敢说出来。
“臣也是这么猜测,只是兹事体大,不敢妄下定论,但这么多银子,他们瞒着不报,私下截取,除了要图谋不轨,还能是干什么。”
“平时做出一副贤王的样子,树立威望,收买人心,再用这些钱悄悄地打造兵器,购买马匹粮草,孤这位好堂兄真是处心积虑啊!”
“殿下,”张世安突然有些着急,“若是这样,您和太子妃留在宁昌就危险了,还是尽快离开。”
“不,干巴利落地突然全走了,岂不是告诉人家我们要逃了。你带上池闯青卫,护着太子妃先走,从南城门出去,一路往南至临定府,在那儿等着与我汇合。”
“那您什么时候走?”
“这你不用担心,孤有的是机会。”
晌午时分,正在午睡的许云容被霍昀叫了起来,匆忙收拾了一下,便被塞进了马车,只说是信王妃有请。
等许云容清醒过来,那马车已疾驰出城。
不由又惊又怒,勒令池闯停下马车,追问之下才知道事情原委,顿时心急如焚。
张世安劝道:“为今之计,还是尽快赶到临定府,万一太子殿下出城受阻,便让临定府派人接应。
“不行。”许云容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道:“若那信王果真有反意,那园子里必定有暗探,我们一走,那边立时能知道。从这里到临定府,尚有两百多里,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半路被拦,太子殿下也出不了城。”
“对,是我思虑不周。”张世安一时也乱了方寸,“真不该来这宁昌府,走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