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容进了佛殿之后,听身后的门吱呀呀关上,又落了锁,而殿内凉阴空旷,顿时生出一种被遗弃之感。
不由紧抱了一下双臂,行至观音像面前,跪坐在了蒲团之上。
抬头看向那千手观音铜像,才知这铜像竟比三层楼还要高,需仰着头才能看到观音的面容。
这观音虽是铜像,却雕铸得极为传神,慈悲端庄,神态自若。
许云容数了数,发现这铜像有四十二支手臂,每个手臂上都持有一件物什,太高了看不清,好像有净瓶、宝塔、宝剑。
又过了一会儿,天已黑透,殿内只燃了两盏长明灯,除了灯盏四周,其余皆是漆黑一片。
许云容不敢动,也不敢来回看,只双手合什,紧闭双眼,默默冥想。
又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咔嚓”一声响,殿侧一扇窗户掉落,一个人影翻窗而进。
许云容吓得一哆嗦,回头盯着那人影,及至走近了才看清是霍昀,顿时心里一松,起身扑了过去。
霍昀张开双臂将人抱住,抚了抚怀中人的头发道:“怎么,害怕了?”
“你怎么才来,吓死我了。”许云容紧紧抱着霍昀的腰,心有余悸。
“才一个时辰而已,知道你害怕,天黑透了我便进来了。”说完霍昀又忍不住揶揄道:“看你以后还管闲事不。”
许云容不好意思笑笑,正要说话,却听又有动静,很小,窸窸窣窣,时断时续的,像是老鼠打洞,又像是松鼠吃东西。
许云容小声道:“什么声音,幸亏你来了,否则我要吓死了。”
霍昀拉她到蒲团上坐下,而后抽出宝剑顺着声音来到观音铜像后面,恰好那声音也停了。
一个暗门被掀开,冒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霍昀居高临下,将冰凉的剑身抵在那秃头脑后,嫌恶地说道:“滚!”
那秃脑袋哆嗦了一下,立刻缩了回去。
霍昀回到许云容处,说道:“是那个假和尚,已经跑了,池闯和周速会收拾他的。”
许云容本想问会怎么处置,又想以周速那暴烈的性子,肯定很惨,便闭了口。
霍昀又道:“咱们且等他们一会儿,处置好了池闯会来开门。”
许云容点头,拉着霍昀也跪在蒲团上,笑道:“咱们来拜拜菩萨吧!”
说着自己先恭恭敬敬地嗑了四个头,又双手合十,虔诚闭目许愿。
霍昀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过了一会儿方道:“你向那菩萨求了什么?”
“一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二愿边患休止,边民安定;三愿太后安康,父亲哥嫂一家平安。”
“傻姑娘。”霍昀笑道:“你这求了半天,也不求求你自己的么?”
“怎么没有求,这几个若能遂愿,我自己不也就安好了吗。”
霍昀不说话,笑意渐敛,忽然在许云容脸上亲了一下。
许云容忙推开他,嗔道:“菩萨看着呢,皇上有什么心愿?”
“皇后的愿望便是皇帝的愿望。”
霍昀一行人半夜离开了广惠寺,悄悄回了宫。
义宏和尚这边直到第二日清晨才有小沙弥发现,赶忙报了官,又请来了郎中。
奈何失血过多,又耽误太久,那义宏撑了半天还是死了。
五城兵马司的提刑官过来查案,发现了暗道,遂上报主官。
主官认为此事若传扬出去,太过骇人听闻,对曾来上香的百姓不利,是以将此事瞒下,命人将暗道填埋。
至于杀死义宏的凶手,追查多日毫无线索,渐渐也就不了了之了。
炎暑渐消,秋风乍起,不觉又是一年中秋佳节,宫里照例是拜月赏月,还有中秋家宴。
因周太后一直嫌弃没有孙辈,宫里冷清。
是以今年的宫宴除了霍昀的弟弟妹妹,宗室王亲到的也非常全,还有太后的哥哥成安侯,成安侯夫人曾氏,当然还有周宝妍。
周宝妍如今已在宫里常住了,名义上是陪伴太后,但明眼人都知道太后是想让皇上收了周宝妍。
宴席就摆在御花园的十几棵桂花树下。
今年桂花开得好,月亮又正明,照得院子里影影绰绰的都是花影,又美又有意境。
席位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男女分坐,而是成了婚的夫妻坐一小桌,未成婚的和父母坐一大桌。
共有十几桌,围成一圈,喝酒赏月,猜迷听曲,倒也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霍昀的五弟齐王霍显年初迎娶了王妃,新王妃刘氏因是第一次参加宫宴,便特意起身向周太后敬酒,又向帝后二人敬酒。
周太后见刘氏小腹微微隆起,心里不由又羡又酸,问道:“这是几个月了?”
“回太后,有五个多月了。”
“嗯,肚子尖尖,多半是男孩。”周太后说着又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