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叔言和梁灿月急着善后,季清妍和周宝妍忙着内讧。
而事情的源头许云容却和霍昀坐船出了城,自顾自地逍遥去了。
北苏城内有多条河道,沿河的商铺和百姓也都挂了一排排的彩灯,各式各样,微风一至,如星摇花舞。
更有心灵手巧的小姐姑娘们,将自己做的花灯放到河面上,顺水飘荡,或寄托相思,或许愿求福。
许云容围得严严实实地在船头观灯,霍昀又将自己的大氅给她裹上,无奈说道:“亏你想得出来,跑河上看灯,等回头冻得生了病,可别又嫌药苦。”
“那城里到处是人,车马塞路,走也走不成,挤也挤不动,还是这里清静,只是没想到这么冷。”许云容冻得连鼻尖都失去了知觉,也不强撑了,犹豫道:“要不咱们还是去舱里吧!”
两人又携手进了船舱,蔡三喜已准备了四样小菜,洒也已烫好。
许云容端起酒杯呡了一小口,方觉五脏六腑暖和了些,又问道:“那边可有消息?”
“有了。”霍昀道:“你猜是谁去了织女桥?”
“除了叔言表哥,还能有谁。”许云容一哂,“她也就这点本事了。”
“你倒自大起来了。”霍昀笑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倒说来听听。”
“也没什么。”许云容心里其实还是颇为得意的,“咱身正心善,玉华宫也防得严,季清妍想出什么坏招也无从下手。叔言表哥回来后,我也只和他在御花园见了一面,仍被她盯上了,就知道她会拿此事做文章。”
“今早她送信来约我去织女桥,也是料定了我不会去,她想的是只要让太后抓到叔言表哥和她伪造的信,那我虽不在场,也是百口莫辩,落个名声受损。我只好让梁灿月去赴约,以搅乱局面,看来叔言表哥和梁灿月配合的不错,这一关算是过了吧?”
“勉勉强强吧!不过他们两个能顺利过关,全因太后没有深究。”霍昀其实也有些纳闷,“太后这次有意将事情压了下来,倒真让我意外,也许是知道我会无底线的护着你,才放弃的吧!”
“是!最该谢的是皇上。”许云容笑眯眯地端起酒杯,“敬我们最英明神武的皇上!”
“皇上?”霍昀不动,眼神不满。
“哦不对,敬我的夫君!”许云容谄媚笑道。
“这还差不多。”霍昀低头,在许云容手中把酒喝了,又道:“这就回吧,衣服都给你了,我是冻得受不了了。”
过了上元节,年也差不多过完了,各项事务又都步入正轨。
裴叔言再进宫,见到霍昀时不免有些心虚,又不能不解释,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那些信来历不明,实在奇怪,臣也是摸不着头脑,便想着先静观其变,处事不当,实在愧对皇上皇后。”
霍昀却不以为意,只道:“朕又不是那等小家子气的人,你不必担心,你和皇后从小一处长大的,感情自然深厚一些,况且皇家身处旋涡,不乏勾心斗角之事,皇后又心地纯善,不懂防备,这宫里宫外的,若有朕照顾不到的地方,你算是她娘家人,替朕多留心一些。”
裴叔言再想不到霍昀如此宽宏大度,对比之下,自己之前的那些心思简直有些龌龊不堪了,不由暗暗惭愧,自此越发地对霍昀死心塌地。
他却不知他十几岁离家,在西北一待八年不得回京,全是霍昀特意为之。
霍昀又问起北然的事务。
裴叔言忙回道:“北然的第一批使官昨日已到京,安排在了会同馆,他们说北然王会派六皇子慕风玉来,大概这个月末出发。”
“慕风玉?”霍昀边回想边起身行至窗前,“朕记着这个慕风玉的母亲是南边人?”
“是,他母亲是江州人,是以他的相貌和北然人不大一样,很是俊秀,风度翩翩,不仅如此,他的老师也是从咱们这边请过去的,他很崇敬汉家文化,对琴棋书画都有涉猎,不过……”
“不过什么?”霍昀问道。
“这个人很是风流,仗着自己相貌不错,有权有势,曾经扬言要娶个天下最美的女子回去。那北然的使者说,北然王想让慕风玉娶一位我朝的公主,以此为盟。”裴叔玉说完偷偷看了一眼霍昀的表情。
“和亲?”霍昀未置可否,望着窗外萧瑟的树木,半晌方说道:“沉寂韬晦这么久,该动一动了。”
霍昀回到玉华宫,远远地望见寝殿有一处窗户开着,便知道是许云容又在作画了。
进屋后由内侍服侍着除去外衣,悄悄行至偏殿书案前,一眼瞅见案上的画,不由笑出声来。
许云容上身前倾着,本在专心作画,听霍昀竟然笑出声来,不由直起身子,微微咬牙,斜睨了他一眼道:“皇上笑什么?”
许云容这个表情真是又美又娇,霍昀不由在心赞了一声,又忍住笑,指着画上一只绿鸟道:“你这鸟一看就是宫里养的,”
“为何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