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明天的面试而忐忑到失眠,结果在暖和的被窝里一觉睡到自然醒。
睁眼看见窗帘缝隙中漏出的细微天光,张三心里一紧,赶快摸起枕头下的手机一看。
她醒的比闹钟还早。
张三松了一口气,重新缩回被子里,人呈大字型瘫在床上。
舒服...等等。
她发觉了不对,支起半个身子,边上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再一摸,布料凉得就像是这初秋的清晨。
位于闹市居民区的小单间一片人造的昏暗静谧,只有咕噜咕噜的加湿器和窗外隐约传来的自行车铃,以及S市秋季司空见惯的绵长细雨声。
闭上眼睛,甚至可以想象出有车碾着水洼开向远处。
在一片嘈杂的安静中,张三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
走之前也不知道说一声,张三莫名有些不爽,这人真是对外人模狗样其实素质极差到令人发指。
坐了一会,想想再睡这么半小时似乎也没什么意思,张三决定还是起床。
视线逐渐适应了半明半暗的光线,张三突然察觉到了余光有些不对劲。
她眯起眼睛一看,哑然。
李峙穿着衬衫领带靠着大门坐在木地板上,手长腿长的个子偏偏缩在沙发与门之间极其狭小的空地。
笔记本电脑搁在腿上,屏幕淡淡的荧光投在他的眉间,镜片上也反射出一层沉静的淡蓝,看上去就不太像是个好东西。
张三盯了他一会,人有些发懵。
在她少女时代似乎也出现过这样的场景,甚至不止一次。
在假期里她总是会出门忘记带钥匙,到家里一敲门发现张爱华女士和小姐妹打麻将去了,于是理所当然去敲李峙的门。
李峙一般除了打球以外没有太多出门项目,多半就很自然地开门让她进来。
假期总不能学习,张三往他家沙发上一坐,就开始看变形金刚或者其他机器人打架的片子。
这种外国的爆米花片剧情总是大同小异,恢弘刚硬的配乐之下枪弹与四字脏话齐飞,穿着性感的金发美女与硬汉光头谱写乱世爱情,张三看着看着就打起了哈欠。
再次醒来的时候,夏天身上会披着毛巾被,冬天会被盖上厚实的毛毯。
电视机早就被关掉,李峙蹑手蹑脚躲在阳台边上看书,偷偷卷她。
她问李峙说为什么躲这么远,他笑得温文尔雅然后告诉她是因为她呼噜太大声他怕吵。
张三拿拖鞋砸他。
客厅钟表时针指向六点,再过一会张爱华女士就会来敲门喊他们去吃饭。
...这么想想,也已经快要十年了。
正发着呆,李峙抬起眼,和她对上了视线。
张三没说什么,放轻声音起床,进了卫生间洗漱。
等她出来的时候李峙正好视频会议结束,一手拉下耳机,一手很潇洒地去扯松领带。
张三梳着头发盯着他几秒,后者微微挑眉,似乎在等她先开口。
张三想了想,从床头柜拿起他的长裤扔过去,“穿条裤子吧你。”
李峙站起来,微笑着扯了扯自己的四角纯棉格纹大裤衩。
张三沉默:“...虽然我理解你是想表达自己已经有穿裤子了,但是这个行为真的很像一个变态。”
“别害羞啊。”李峙说,“我昨天睡觉的时候就这么穿了,你睡了人家一晚上呢。”
张三硬了。拳头硬了。
“你知不知道,”她咬牙切齿,“如果你忘记退出会议,你的职业生涯基本上就此风光大葬。”
“太好了直接退休。”李峙嘴上说着,实际上身体很正直地去看了一眼摄像头,松了口气。
“这么早就开会啊。”见到李峙终于穿上了裤子,张三于是把窗户推开,秋风与雨声一起扑了进来。
“不是东八时区的。”李峙说,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颈,“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再睡会呗。”
“不睡了,”张三靠在窗户边往外看,底下行人打着伞,从上往下看像是一朵朵色泽鲜艳的塑料花朵,“我今天有又打呼噜吗?”
“你不打呼啊。”李峙回答。
“哦。”张三应了一声,托着脸接着看窗外的细雨。
李峙不再说话了,过了一会脚步声由远及近,张三以为他要从衣柜里拿衣服,没回头往边上让了几步。
后背贴上一个温暖厚实的身躯,手臂松松地从她侧面绕过来,搭在窗棱上。
“谁说你打呼的?”李峙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前男友?”
“?你有病啊。”张三莫名其妙地转了个身,手很自然搭在李峙的胸口阻止他再靠近,“这不是你说的吗?”
李峙一愣,“我?”
张三懒得理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