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直冒,仍强撑着得意道:“你胸前、箭镞未除,斗、斗不过外头的人,我可、助你下山。”
若此刻那人能分出二分闲暇,便很容易发现掌中细弱的脖颈没有喉结——这少年原是个女子。
然而洞外悉簌脚步声响,亮光愈来愈逼近,他丝毫未觉手上的异样,只是冷笑一声,问: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难道还有、别、别的选择……”
扼在颈间的手忽然松开,月明倚着石壁缓缓蹲下,大口喘着气,洞中刺鼻的霉味涌入肺腔。
她闷咳几声,强行压住,望着洞口方向低声道:“借宝剑一用。”
那人重重扯下腰间佩剑,月明接过,持剑贴着洞壁向前至洞口处埋伏,借着洞口微光示意阿宝退后。
不一时,洞口伸入一个火把,刺眼的火光照得这方寸之地霎时亮如白昼。
月明在暗处贴紧洞壁,细闻之下,阵阵桦木皮的清香传入鼻尖——这是军中所用的火把。
外头的人探头来瞧,下一刻,忽然一声闷响,他后颈吃痛,向前栽入洞中,人事不知。
月明收了剑,拾起火把一照,心中一惊——这人穿着北虞的甲胄,是北虞的士兵。
“一剑杀了,岂不干净?”
一个沉沉的声音自黑暗处传来。
月明朝向那暗处,笑嘻嘻道:“医者仁心,下不去手。”
那人冷哼一声,方才这郎中出手利落干脆,不见半分留情,虽不至伤人性命,也绝非良善之辈。
他身负重伤,不得离开那方寸之地,此刻月明脱离了他的掌控,也愈发大胆起来。
她熟练地将那北虞兵捆了,一面笑问:“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幽暗之中,那人却没作声。
“不想说?”
月明笑眼弯弯,火色映衬下,眉眼清致如画。
她如今得了自由,眼中露出十二分的得意,“不说我也知道,能同时引北虞与大周封山搜寻的,除了平麾将军,不作第二人想。”
大周边备废弛,北有虞、宛等部侵袭,东受海寇之乱,南边的蛮族亦不太平,在建宁一朝尤甚。
老一辈的武将凋零,南北两境军防便压在两位将军的肩上,盛京早年间有童谣唱道“芝兰生漠北,玉山定南蛮”,其中所谓的“漠北芝兰”便是北境的平麾将军、大周的五皇子江枫。
见他不答,月明续道:“原来将军遭北虞军围捕,身负重伤不假,却并未回到军营,而是躲进了这封狼山。”
话音才落,只听洞外又道:“老三怎的去了这么久?你们两个进去瞧瞧。”
月明忙住口,笑意冻在嘴边。
这洞口只容一人过身,易守难攻。但正因如此,若两人一前一后过来,解决了前头那人,后面的人定会跑出去报信。
若外头的人知道里面不止江枫一人,只要死守着洞口,以逸待劳,便足以将他们困住。
月明正在为难,只听暗处又道:“火把给我。”
月明一怔,随即会意,他这是要以身为饵,诱那两人先进来。
阿宝却拉住她极力摇头,她已看出江枫受了伤,不能挪动,唯恐他再将月明骗去伤了性命。
月明拍拍她的手示意放心,依言走向暗处。
火光将洞内一寸一寸照亮,行至近前,月明手一颤,焰火跃动了几下,江枫在暗洞中待久了,骤然被火光晃了眼,也蹙起眉。
月明这才看清了他的样貌,不得不承认,纵然遍布血污,那也是一张极英俊的面孔。剑眉之下,目似寒星,极淡漠地朝她看过来。
洞外脚步声逼近,她忙将目光移开,仍旧横剑在身前,到洞口埋伏。
洞外两人推搡着往前,眼看洞口收窄,只容一人通过,谁也不肯先上前。
一人颤声道:“将军说了,谁取来江枫小儿的首级就是头功,麦子,今儿哥哥把这机会让给你。”
另一人道:“你少跟我放屁!老三进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出来,明摆着送死的活,你休想哄我去干。”
先前那人又道:“这山洞邪乎得很,不如我们在这里叫骂,把他引出来。”
“好!”
那官兵张口便骂道:“江枫小儿,速速出来与爷爷决战!”
另一个道:“你看我的,江枫鼠辈,速速出洞!”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复又大叫“鼠辈”“乌龟”等语。
月明在洞内听得清楚,不由去看江枫的神色,只见他面容平静,连眉头都未蹙一下,心下暗道,这人倒很沉得住气。
又过了一刻,外头的叫骂声止住,月明只当他们骂累了,却忽然听到两人惊慌的喊叫。
“麦子,洞口……洞口被堵住了!我们出不去了!大人,大人,放我们出去!”
月明立刻猜到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