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嘴上说得好听,谁知道心里在打些什么主意。”
江云期忍不住争辩道:“论迹不论心懂不懂?你平日既然没事干,不如多跟着宋家二哥念些书。”
宋沅听了这话,不怒反笑,“六哥这是劝我读书呢?”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有几分宋涟的狡黠,“可是……我听说前些日子不知道哪个宫里被抄出好些话本子,里头似乎还夹带了几首艳诗,也不知道是谁挨了张先生好一顿训斥,照我说,若都是看这些书,倒不如不看的好。袁大夫你说是不是?”
月明笑而不答。
她又转向江云期,"六哥你说呢?"
她一顿,不待江云期回答,又似想到什么,弯了那双笑眼娇声道,“是了,隐约听说谁的策论也是托人代写的,没藏好首尾,让陛下知道了……”
她正揭着短,忽被江云期捂了嘴,声音含混在喉咙里,江云期连声央告:“别说了别说了,小姑奶奶,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看着这两人斗嘴,月明抿唇笑笑,问:“殿下又为何来此?”
“我们呐,江南山水锦绣,我们当然是来赏玩风景的。”江云期忽的凑过来搭上月明的肩膀,倒把她吓了一跳,只听他压低了声音道,“袁兄你知道安平侯吧?他们家有一处绮春园,傍水而建,花木奇石,无所不有,清幽秀美冠绝江南。宋家二哥常恨无缘一游。”
他说着得意扬眉,“不过侯爷说了,我可以随便去。袁兄若是有意,改日……”
江枫回头看一眼那只搭在月明肩上的手,冷道:“放尊重些,不要胡言。”
月明在心里“嘁”一声,心道我不过是寒暄两句,又不是有意刺探消息,何至于这般如临大敌?
她于是收敛了笑意,转过脸不去看他。
江枫见她忽变了脸色,回想自己方才的话,既妥当又得体,并无一丝不对,只觉莫名其妙。
江云期颇有些不服,又上前搭上江枫的肩道:
“五皇兄,父皇虽是令你来浦平协办贪墨案,可谁不知道汀州官场上下都是邓秉的人?这回派来的巡按御史又是他的学生,学生查老师,查得出什么才怪呢!”
月明听完微怔,“柳大人是邓党?”
陆翀瞪她一眼,正色道:“含光不是这样的人,袁大夫慎言。”
“陆大人很了解柳昭么?”宋沅忽然问。
见她扮作男子出游,已是离经叛道,此刻竟还来过问政事,陆翀心下不喜,本不欲答言,又想到今日柳昭惨淡的病容,终究忍不住辩道:
“我与含光是同科的士子,当年会试时我二人在京郊赁屋同住,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最清楚。”
宋沅却一哂,“陆大人,四年了,他在翰林,你在地方,人是会变的,你怎知他如今不是这样的人?”
——
安平侯府。
女使指挥仆妇们小心抬着各色奇珍,在廊下络绎穿行,预备着本月老太君的寿诞。微风拂过,送来淡淡的脂粉香。
安平侯次子谭峤打起书房外的金丝竹帘,安平侯谭啸在门边比个请姿,与屋内的素衣青年推辞一番,终究先迈出了一步。父子二人殷勤将人送出二门,又目送着马车走远了,才回到方才的书房。
谭峤端起青年座旁未动的茶水,杯底尚温,可惜茶香已散,平白浪费了这一盏敬亭绿雪。
他捏着杯盖一提一放,弄出嗑托嗑托的声响,“钱大人早来了信,说此人颇有些清高的臭毛病,今日儿子算是见识到了。”
谭啸坐在太师椅里,唤来女使捏肩捶腿,闭目捋须道:
“读书人嘛,在翰林混了几年,年纪又轻,清高是难免的,所谓云中白鹤,非燕雀之网所能罗也。好在邓阁老的人还不算太迂腐,我今日跟他交了底,余下的事,他自然知道哪些该查,哪些不该查。”
谭峤应声“是”,走到门口,又停住,垂手问道:“父亲,河道衙门那边,是否要通个消息?”
谭啸摆摆手,“你若递了消息过去,他还查什么?”
谭峤有些犹豫,“可是……”
谭啸睁眼打量他,“那些太监们一听宫里派了人来,先自乱了阵脚,烧了漕仓,这等蠢货,你理他们的死活做什么?再者,御史大人巡按这些天,总该给他查出些东西向上头交差。”
“是,儿子明白。”谭峤恭敬应道。
言罢打起帘子,正要出门,却听谭啸唤道:“回来。”
谭峤闻言放下竹帘,几丝日光从竹帘间漏进来,谭啸眯眼问,“东西可找着了?”
谭峤道:“原本寻到了些踪迹,只是听大哥说,今日……线索又断了。”
谭啸打个哈欠,“嗯”了一声,轻描淡写道:“令人守好城门,总归别把人放出去了。”
他听谭峤半晌没有动静,不耐烦地睁开眼,问:“还有何事?”
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