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二!你怎么还不死回来,是不是玩不起啊!”
值房内的人出声喊道。
郑老二顿时不作他想,随手挂回名册,转身冲进值房里:“你他娘的才玩不起!老子喝口水都催魂似的……”
随着门“砰”一声闭上,碗筷柜的影子震得随之晃了一下。半晌,一个人的身影从柜影中脱离出来。
相月白双手扶膝,额上布了薄薄一层冷汗,狠狠松了口气。
方才这狱卒出来的太突然,她来不及撤身,就只能紧贴在旁边的碗筷柜另一侧。
好在那一处算是视线的盲区,郑老二没起什么疑心。
相月白连忙离开值房外,回忆着刑部内部图,花了半炷香时间摸到了关押犯人的牢房外。
她迅速剥掉夜行衣收进怀里,露出里面的同那些正赌钱的狱卒一样的外衣。
这是谢听风给的,也不知道从哪搞来的。
她来之前已让胥知书改过容貌,所以此时是个砍刀眉的凶神恶煞的长相。
相月白无声走过一间间牢房,很多犯人都睡了,因此没注意到她。
直到一处拐角处,相月白停下脚步,朝左侧转过身。
周氏。她心道。
牢房内的女人头发凌乱,脸颊污脏,只着一身薄薄中衣,她竟然没睡,见到相月白的瞬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嘘。”相月白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没有多言,冷着脸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
她不擅模拟男声,只好故作神秘,从瓷瓶中倒出一枚药丸,伸手从铁栏中间递过去。
周氏见到那药丸,顿时浑身发抖,似乎十分畏惧。
但出乎相月白所料,她依旧缓缓站起身,脚腕镣铐摩擦过地面,发出轻微刺耳的声响。
“是大人……要求的吗?”周氏站在铁栏后,抖着伸出手,脸上依旧恐惧,却又有一种早已知晓的平静。
“嗯。”相月白哑着嗓子,囫囵应了一声。
周氏将药丸握在掌心,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微微垂首,咕哝了一句什么,相月白没听懂,似乎是外邦话。
她依旧在发抖,却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塞进口中!
正当她抬手的一瞬间,一道人影突然从旁边拐角后冲出,一把打掉药丸!
相月白在拐角后人影动的时候就发觉了此处还有别人,她暗道不好,即刻撤身后退,却仍被那疾至眼前的人截住去路。
那人第一时间死死捂住相月白的嘴,肘部住她喉咙,而后才定睛看手下这人。
宽眉双眼皮,胡茬青涩,一身狱卒的外衣,应当是刑部狱的狱卒……
可好像有点不对劲?
相月白不欲将动静闹大,因此就没有暴力反抗,而是任由对方捂住了她的嘴。
那人手掌宽大,几乎裹住她半张脸。
一股熟悉的松木气息幽幽钻入她鼻腔。
她警惕地抬眼看过去——
随即瞳孔狠狠收缩!
娘的。
岑道!
相月白有点崩溃。
上回在国子监偷摸钻地道撞上就算了,这回她来闯刑部狱怎么还能被他逮到?
这厢岑道还在疑惑这人到底是有哪里不对劲。
他掌下这张脸,作为一个男人小的过分了些,胡茬扎手的触感和柔软嘴唇的对比如此鲜明……
温热的、柔软的唇若即若离地触碰着他的掌心,猫爪挠了一般,痒得岑道莫名战栗。
他本该在堵住这人的瞬间就用力扼住他喉咙,但直觉却将力道阻挡在致命之外。
直觉曾在战场上救了他很多次,岑道一直很遵从自己的直觉。
药丸被打掉,周氏慌忙要去捡,却被岑道喝住:“再动我就杀了他。”
相月白:……
她的老师,好像把她当成了一些人的同伙。
周氏却不理会,趁岑道腾不出手来一把将药丸吞了。
见状,岑道微微蹙眉,反手捏住相月白后颈,这个角度他稍一使力就可以拧断掌下人的脖子。
他果断出手,拽着周氏的前襟拖到铁栏跟前来,手法看着估计跟他在战场上拖敌人没什么两样,毫不懂得怜香惜玉。
相月白被捏住后颈头皮正麻,见状不禁唏嘘,她这便宜老师私下里好像不太一样。
岑道在周氏锁骨下方横劈一掌,逼得周氏又吐了出来。
为了防止周氏再去吃,相月白连忙趁着岑道还没捂她嘴时沙哑出声:“那个没毒。”
她只是试探周氏是否与西诏有关,给她拿了个普通补药而已。
相月白这话说得很轻,轻到只有离她很近的岑道和周氏听得见。她明显感觉到岑道握在她后颈的手僵住了,存在感极强的目光落在她头顶。
她硬着头皮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