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不准我救?
今儿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救定了!
对抗桎梏感的过程称不上好受,耳鸣持续不止,她耗尽所有力气,几乎咬碎了牙,也只能为自己挣脱出一丝空隙。
下一瞬桎梏再次压上来,空隙被合上,于是相月白继续绷着青筋爬起来。
再次破开。
破开,合上。
破开,合上。
几次下来她整个人虚脱出一身冷汗,手脚脱力,却还是尽力将程野往安全的地方拖。
疲惫和虚脱几乎将她的意志击垮,但相月白还是在混乱的脑海中拽出一个线头:
她受到的桎梏是在阻止她参与今晚的乱战吗?
她身上发生的异常源头,就只有做梦一般的重生了……
受师父影响,从来不信神鬼之说的相月白有些许动摇。
真的会有神明吗?
相月白蓦地心底生出一丝掺杂着愤怒的委屈来。
什么狗屁神明,凭什么就针对我?
我得罪你什么了啊?
后续支援的虞家府兵也追了上来,跟禁军一起收拾了残局,可惜爪牙杀手不会给他们留下活口,全部吞毒自尽。
虞裳被虞水保护得妥当,只是脸色看着极差。
程野也被属下抬去医治。
今夜的一网打尽计划失败,楚帝不知道后面还会使出怎样的阴招。
相月白被岑道背着,跟着清雅门一行人回了门派。
岑修远只有前面湿透了,后面因为背了她,她又头顶罩了师父外袍,所以衣衫底下躯体依旧干燥温暖。
她趴在岑道宽厚的背上,疲惫又困倦,朦胧中叹了口气。
也无怪乎她见到突然出现的岑道的时候心里委屈排山倒海地涌了出来。
岑修远身上的冷峭沉静,实在引人沉沦。
前面谢听风不知怎么听见了,立刻回头看了看,见她好好的,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瞪了她一眼。
相月白醒了一瞬,一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她虽然眼皮打架,浑身散架一般酸疼。但还是强睁开眼皮想了想,生怕谢听风再听见,于是小声在岑道耳边问:
“我师父有没有骂我啊?骂了你就点点头,没骂你就摇摇头。”
岑道立刻僵了一下。
女子柔软温热的气息吹在他耳廓,整个耳朵登时麻了。
他长睫快速扇动几下,摇了摇头。
小姑娘在他背上松了口气,又喃喃自语:“那估计是看我受伤了听不见,先攒着,不行,我得出去躲几天……老师,我能借住郡王府吗……”
岑道耳朵渐渐红了,背上肌肉都紧绷起来。
他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但相月白已经没有了回应。
岑道试探着侧首,听到小姑娘平稳规律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谢大门主贵重的外袍随着她松开的手就要飘落在地上,岑道脚步一顿正要出声提醒,就见余白梅迅捷矮身,伸手兜住了蓝衣。
而后拎着衣服抖了抖,披回相月白身上,将边缘掖进她衣领。
四师姐一路不曾对她说一句话,也没对他主动背了小白一路发表任何看法。
但岑道回首看过去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忧虑。
*
和泰殿。
消息如流水般不断传回殿中。
直到“西诏王子被虞家府兵刺杀”一出,殿中瞬间沸腾!
布拉古拍桌而起,死死盯住了那传消息回来的侍卫:“你确定是乌青王子吗!”
那侍卫紧张道:“城郊禁军传回来的消息是、是如此……”
布拉古抓起方才和虞子德比试用的剑,踹翻了矮桌。旁边的鸿胪寺丞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捂住胸口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该死的楚人,你们会死在天鹰的怒火下!”
殿中侍卫长剑齐齐出鞘。
其他西诏使者先是震惊于这个消息,反应过来后咆哮一声,纷纷掀桌对峙。
几乎是布拉古动手的瞬间,岑义安出手如电,先是接住了鸿胪寺丞没让人“咕咚”摔地上,随后反手抽了佩剑,旋身挡在布拉古面前。
长剑冷沉如人,肃杀之感顿时散发出来。
“天鹰大使。”岑义安单手持剑,另一只手负在身后,虽两鬓苍白,但经久沙场的强烈威压并不会被歌舞升平的楚都磨灭,“还请大使稍安勿躁,待禁卫军将王子带回来,自能知道事情经过。”
“加派一支禁军!城郊禁卫军是谁统领的,怎么还没回来?”楚帝皱眉,怒道,“行了,都给朕坐下!”
旁边大太监徐承低声道:“城郊禁卫军校尉是程野,是个哪边儿也不沾的大老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