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的眼睛。
相月白佯装在找五谷轮回之所逛了一圈,人比她想的要少很多,以至有些冷清了。
她在小厮偷来目光后才回厢房,然后沾水写道:相、刑、吏、礼。
谢听风脑海中迅速略过相党名单。
丞相虞子德,刑部尚书李享,吏部尚书郭重义,礼部侍郎赵凌。
都是相党核心人物,都在天字号厢房。
不过来的就不一定是本人了,毕竟都是朝中重臣,离开这老些个实在太明显。
不等二人多想,遽然一声穿透耳膜的锣声!
“静——”
相月白被吓了一跳,猫着腰到窗边撩起一条小缝,凝神望下去。
谢听风也懒散地拿折扇挑起一条缝,他本是凑热闹,却神情蓦地一顿,瞳色剧变。
活像一幅活见鬼的模样。
相月白觑着他:“怎么?”
谢听风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早已修炼成精,相月白还未曾见过他这般无法控制的巨震。
还未等谢听风回答,便听锣声再起,场下拍卖已然开场:
“不问来路,不追归处,销金窟承蒙信任,恭迎诸位贵客——”
销金窟大掌柜的据说从不露面,因此这负责开场的中年男人应当是面儿上的主事人,销金窟二掌柜。
“第一件拍卖物已准备就绪,诸君稍等——”
相月白瞥一眼那张拍卖名单,看了又看:“双红蟒,金盏,楚北雪山,鸦青袍……这黑话也太抽象了吧?”
她啧啧道:“双红蟒是灵州本地地头蛇,红蛇舵,两个堂主轮流当家;金盏是灵州州府?那老头颇爱金爱酒;楚北雪山怕不是北境军……这都能拍?”
谢听风不知想起什么,冷哼一声:“大厦将倾,便是把那位摆在这拍,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那鸦青袍……就是我们今天要拍的吧?”
虽然谢听风没有特意瞒她消息,但相月白对情报掌握到这个程度,还是很令他震惊。
谢听风:“是,但看这个排序应该是要排到明天……”
话音未落,二层空地中心便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第一件——双红蟒!三千两起拍——”
二人下意识看过去。
却见主事人掀开托盘上的红绸,赫然是一件鸦青袍!
鸦青袍在此情此地只象征一个人——大楚丞相,虞子德。
整个场地的氛围都为之一凝。
鸦青色甫一入眼,主事人就猛一哆嗦,下意识想盖回去。
他低声怒斥:“这…这是什么?你呈上来的是什么!”
上来第一件就拍大楚丞相的买卖!这是挑衅吧,是挑衅吧!
却在抓起红绸时碰到了袍子,蓦然僵住。
随后他掀开一角看了看,绝望的灰败之色攀上圆脸。
送来托盘的小厮欲哭无泪:“二掌柜,这……这是大掌柜方才吩咐的……”
二掌柜心道,大掌柜终于疯了?
正当二掌柜犹豫要不要继续时,仿佛落地惊雷,一层传来洪亮一声:“地字号丙间客人——出价五千两!”
每个厢房门口都安排了小厮,走廊过道站了一溜,如果客人想进行拍卖,就写个条子给门口小厮,他们会进来帮客人喊价。
这五千两,正是眼疾手快的谢听风出的价。
笑话,要不是双红莽的名头,这鸦青袍怎么也得五万两起步。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二掌柜面团似的圆脸肉眼可见地更白了几分。
好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般,几道喊价声紧接着接连炸开:
“天字号乙间客人——出价一万两!”
“地字号甲间客人——出价一万八千两!”
“天字号甲间客人——出价三万两!”
相月白震惊地睁大眼睛,倒吸一口气:好多钱!
其实这些钱买虞子德的命不算多,但她相月白活了两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真是民脂民膏,民脂民膏!
谢听风长眉间微微簇紧,神情专注地听着,一抓到空隙就见缝插针地把条子塞出去。
门外小厮:“地字号丙间客人——出价五万两!”
相月白两眼一黑,感觉已经听到了银子从账房哗哗流走的声音。
在大楚,五万两是什么概念?
是皇帝带着大臣出去围猎泡温泉避暑五十次的花销。
甚至还能给户部剩一点。
师父,咱们,上哪扒拉来这么多钱啊!
虽说此次是替皇帝办事,但这花销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走国库拿钱,而他们此次出行带的银票也没这么多……
不是,就是掏空灵州的清雅门分部,咱们也掏不出五千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