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不甚清醒道:“揭云?”
郭鸩自棉被中探出头来:“郑都尉叫不醒香姐姐,这会儿应该是搬救兵去了。”
郭清晏翻了个身,赖洋洋道:“是你小子将揭云赶出去的吧!”
洗漱过后,郭清晏坐在铜镜前,郭鸩为其挽发。郭清晏并没有专门的侍女,贴身之事皆有玄女卫担任。这些姑娘是打仗的好手,与头发八字不合。
“香儿姐是想梳华丽些的飞天髻、牡丹髻、凌云髻、惊鸿髻?还是简单些百合髻、元宝髻?还有单螺髻、双螺髻、单刀髻、双刀髻、堕马髻?”
郭清晏想了一下:“今日不出门,梳双螺髻好了。”螺髻源自佛像,随着佛家的影响力流行一时。郭清晏不信神佛,依旧会在节日前后梳螺髻以示应景。
“香儿姐整日忙碌可能不知,普度寺很是热闹。来了许多陇右名家,与鸿明大师礼佛畅谈实事。
他们好像要请愿都军府遣使团东归长安,禀明陛下三州光复,请陛下赐下旌节。”郭鸩说完,敏锐的发现:“香儿姐可是不高兴了。”
郭清晏反问:“小鸟儿觉得呢?”
郭鸩说:“阿鸩以为,长姐才是武威军的主人。如今大局未定,只不过侥幸夺下三州之地而已,这般急切向朝廷报喜,未免急躁了些。据阿鸩所知,我军推行的考举制阻断了些许人的仕途。这些人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并非忠心于长姐,长姐不得不防。”
郭清晏问他:“如若哪天西境光复,朝廷派遣了新的节度使,阿鸩可会心甘情愿回京受封?”
郭鸩自然不愿意了:“武威军可是我们的心血,阿鸩自然不愿拱手于人。再说,回京不过是兔死狗烹。长姐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众将士考虑。”
郭清晏笑他:“照你这般说,我们与拥兵自重、父死子承的节度使有何区别?”
郭鸩有话说:“节度使是守镇安民的。无论是兵源还是税收,皆来自大周。我们武威军不一样。西境是被大周抛弃之地,遗忘之所。朝廷即没费一兵一卒、也没花一分一文,凭什么坐享其成?”
郭清晏只说:“我们终究是大周子民。”
郭鸩担心的是:“朝廷要是不赐下旌节,好不容易聚起来的民心怎么办?”
郭清晏如何不知:“看来东去长安,势在必行。”
腊月二十九衙门下钥,准备年三十的守岁。武威军日子过好了,高昌城多了几分红色。夹杂着孩童的欢声笑语,鲜活又喜庆。
元月朝拜祭祖祭天,郭清晏今年又增加了一项,祭拜阵亡的将士。初二是照例的施放粮食,小孩儿多了一包糖果。粗糙玩意儿,哄得孩子们喜笑颜开。
初三的歌舞欢庆和庙会同时举行,越发热闹。庙会一连举办两日,初五正式开锁上衙。当然了武威军绝非不近人情,回家祭祖也还是允许的,正月十五赶回来就行。至于衙门少了人增添了别人的工作量,那就需要自己衡量了。
腊月二十八,郭清晏接到普度寺的邀请,年初三开寺请世子前来烧头香。往年烧头香这事儿,不是耿义武就是郭鸩替代。好不容易休假,郭清晏只想赖在塌上不想出门。
今年情况有些特殊,属于郭清晏第一次在陇右豪族前亮相,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正月初三一大早,天还没亮,郭清晏便起床装扮。
身为大都统,既要威严又要贵气,只能请脖颈多担待了。凤冠步摇装扮好,低头看路都要成问题了。最后只得流苏步摇取下,换上牡丹绢花,轻便了些。
正式场合,郭清晏都会佩戴庄重的凤冠。至于这些东西从何而来,自有曹家操心。曹家不愧是牵利大族,每年都会上交红利份子钱。别看个郭清晏总说自己穷,曹家送来的好东西可不少。
车驾抵达普度寺,鸿明、鸿辩师兄弟携一众大家前来迎接。郭清晏走下马车,面向众人,不愉道:“见孤缘何不跪?”
听到这话,郭鸩连同身后的原从军佩剑出鞘,寒光四射。见这架势,鸿明立刻出面:“阿弥陀佛,佛家乃清静之地。”
郭清晏提醒他:“偏安一隅的清静地是我武威军将士沙场拼搏得来的。尊驾好大的本事,在武威军之地立规矩!”
郭鸩欲上前,被郭清晏眼神制止。鸿明众人在威慑之下跪倒一地:“恭迎郭世子大驾,愿世子战无不克、攻无不胜。”
郭清晏这才满意,上前扶起鸿明、鸿辩两兄弟:“二位大师快快请起。”
众人在原从军的“护卫”下走入大殿,如来佛像前,郭鸩代替郭清晏虔诚上香。作为烧头香的熟练工,郭鸩娴熟至极。庄严肃穆、一丝不苟。
“孤心中有个疑问,还请鸿明大师解惑。”上香结束,郭清晏并未打算离开。
鸿明上前一步:“还请世子示下。”
“何谓佛?”
“小僧愚见,佛乃觉悟真理者,成就等正觉之大圣者。”鸿明回答说。
郭清晏看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