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自然捉襟见肘。先帝的家底,一大半是宝通钱庄供给,西境送来的。近些年乌护商路关闭,西境折了不少人手,商队过不来。凉州、廓州占据地利,吃了不少好处。宝通钱庄差不都就剩下个空架子,自然不能同以往相比。”
宝历帝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竟还有这般隐情。这样说来,郭清晏对父皇的情谊,比朕想象中的深厚。”
“自小一处长大的伴读,又是血亲,没有不亲的道理。太皇太后那边更是将元齐娘娘当做是玉仙公主的替身,格外优容。”为主分忧的奴才,杨桐要操心的事可太多了。
宝历帝想起来了:“父皇曾经说过,玉仙姑姑的死有蹊跷,是皇祖母心中一大憾事。”
杨桐跟着难过:“时隔多年,线索早断,无从查起。”
宝历帝只不过伤感那么一小下:“宝通钱庄的掌柜是谁?”
“回陛下,潜邸总管谢篱。”
“原来是他,郭清晏的狗腿子。”郭清晏的一切,宝历帝本能厌恶。杨桐低头不敢吱声,这个时候触皇帝的霉头,显然是活腻味了。
宝历帝自我较劲了一番后,发话道:“明日召谢篱觐见。”
兴庆宫,花萼相辉楼,占尽长安风光。
“五哥来了,快坐。”郭从越当了太皇太后,越发颐养天年,朝中事传不到兴庆宫,更加传不到她耳中。
郭家五爷,也就是现任的郭家家主,太皇太后的亲兄长郭从则。“臣拜见太皇太后,娘娘福泽绵长。”
郭从越兴致缺缺;“又没有外人,五哥何须多礼。沂蒙山送来的云雾茶,别有一番滋味,五哥尝尝。”
郭从则关心道:“小妹近来可好?”
郭从越裂开嘴角:“吃的用的都是最顶级的,皇帝短了亲娘的用度也少不了我的,有什么不好?”
郭从则观瞧妹妹气色,逗笑了郭从越:“五哥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郭从则垂下眼角:“年少时不懂事,以为嫁入皇家是件光宗耀祖之事。娘到晚年最挂心的就是你,说她对不住你,是她害了你。皇家的恩宠,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而已!”
郭从越比她五哥想得开,也更从容了:“全族安然,风骨仍存,一切都是值得的。”
郭从则询问:“外面的事情小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郭从越问:“哪件?我们这位新帝的荒唐事还少吗?他们母子一体同心,本宫干嘛去找不自在!”
郭从则被逗笑:“你呀,还是这般倔强。”
郭从越转过身去:“这辈子就这样了,想要本宫服软,下辈子吧!”
郭从则收起笑意:“外面都在传,宝历皇帝不忠不孝、庸碌无能、逼走嫡母、枉顾江山社稷、不堪为帝。河东、河北、岭南诸道已有节度使以此为名,不遵诏令。朝中不少人倒向庆王,恳请太皇太后出面另立新君,以正乾坤。”
郭从越并没有太大反应:“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怎么比阿昇还废物?”
郭从则询问:“娘娘打算如何?”
郭从越问:“沸沸扬扬闹了多少天了?”
郭从则回忆:“从节度使自立开始算,两月有余。”
这么久了。“宝历无能且自视甚高,就快有动作了。无需我们选择,他只会帮我们选择。我们郭家离内廷太远了,反而安全。”
郭从则点头:“都听娘娘的。”
郭从越揭穿他:“什么都听我的。皇帝江山都坐不稳了,五哥才找上门,分明打着冷眼旁观、自食恶果的主意。”
郭从则解释:“还不是小十六的事情,哪有我郭家说话的余地。”
说到这事儿郭从越就气:“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关键是还蠢,凤印和龙渊剑都不知道取回来再发难!”
郭从则低头:“这是伤了天下藩将的心,糊涂至极!”
郭从越嫌弃道:“毫无成算、气度全无,除了猎狐狸,他还会做什么?”
郭从则真是遗憾:“同心协力东西夹击,攻下逻些指日可待。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五哥天真了,今上宁可相信外邦藩将,同凉州重修旧好。都不肯放过血脉至亲。易地而处,五哥可敢率兵东进?胜了,兴许没有半点好处。败了,西境那点儿家底还能守住敦煌?”
郭从则萧索道:“娘娘哪里的话,臣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泱泱大周,别说十万精兵,连五万都凑不齐,勉强维持罢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想将郭氏子孙全都送去敦煌。我们这些老的给大周陪葬是应该,孩子们要真有本事,也该为天下做些什么。我郭氏一族享了这些年的富贵,得百姓供养,理应回馈。”
“忠于天子,不愧天下,其实是两件事。世上哪有兼得两全。五哥,此时急不得,至少今上在位期间急不得。否者我郭家真成了乱臣贼子。”
郭从则起身:“娘娘放心,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