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见谅,我还未回城禀告上官,交接还未完全结束。需清点完人数,确认无误,明日才能挑选战俘。”
身量偏矮细瘦些的女子身上充满药香,一看便是一名医者。只见她笑眯眯,陆那春风化雨:“无妨,你交接你的,我们挑我们的。”
处月恪拦不住,干着急道:“两位大人不能这样。”
高挑女子好笑:“小阿恪还是这般一板一眼,这名字取对了。”
眼见处月可要哭了,拓跋钦陵上前开口:“不知两位是?”
高挑女子率先开口:“在下工司给事中莫蛮伊特鲁,这位大人从刚察而来,可能有所不知,这批俘虏毅供给工司为主。要不是北面实在缺人手,本官也不会急成这般。”
矮个女子介绍说:“在下青鸾医局药园园正魏绛霄。我们药园急缺可在高寒之地行动自如的采药人。听闻这批俘虏出自大非川一代,想来定有合适人选,不知这位将军可有推荐?”
拓跋钦陵拱手:“在下伏俟军校尉,两位大人无需客气。魏园正有所不知,大非川仅在嘉良夷边界,距离真正的高寒之地,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这批俘虏中符合条件者少之又少。不过魏园正放心,生活在乌海一代的孟兰人更适合高寒环境,下次押送战俘定会帮魏园正留意。”
拓跋钦陵看向莫蛮伊特鲁:“不知工司选人,可有什么特别要求?”
伊特鲁道:“工司需要身材矮小精壮之人维护井渠、开矿,不知拓跋校尉可有推荐。”
拓跋钦陵保证:“莫蛮大人放心,我们这些嘉良夷别部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您要高壮的没有,矮小的遍地都是。”
伊特鲁看向处月恪:“行了,小阿恪赶快办交接。耽误了工期,谁也不好交代。”说完伊特鲁拉着魏绛霄走了。
处月恪感激道:“多谢拓跋大哥圆场,要不然我又要被上官骂了。以前大哥说我遇事慌、脑子笨、不知变通,我还不服气。在礼房这小半年,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没用。”
督军府主管军事,其下设房。礼房除了主官升迁任免、将官调任外,官袍行头、吃住觐见这些琐事,也归其管辖。与武官有关的大事小事琐事,都离不开礼房。相当于吏司和礼司的结合体。
随着武威军的逐步扩张,军政、民事越发分开。原本隶属督军府的各司,也专门辟出礼房、刑房、户房、屯房等管事,专门管理军中琐事,作为各司的有效补充。
比如说,户房专管军户户籍,军屯屯田收益也由屯房统一管理调配,农司和商司都无权过问。
当然,各司各房并非井水不犯河水。商司驻扎在外商队,名义上是商队,实际上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行政上归商司管,俸禄在户房领。
见青年太过气馁,拓跋钦陵出言安慰道:“朱邪录事层层选拔考举为官,定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何必这般妄自菲薄。”
朱邪恪并没有被安慰到:“我也就读书灵光些。我们西州人哪有武艺不好的。我这点儿本事,在柳中压根拿不出手。我要有大哥一半的本事,也不用我在敦煌当文书,早就随大军出征,建功立业去了。”
“朱邪录事此言差矣,刚察百废待兴,正需要你这样的饱学之士教化百姓。我们这些别部奴隶,只有从军读书,才能成为真正的武威人。”
朱邪万里被安慰到:“真的?”
拓跋钦陵点头:“自然。处月录事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别部想学周话有多难。指挥使为何命我回敦煌献俘,就因我是别部将领中周话最流利的。”
朱邪万里建议:“拓跋校尉可要在敦煌多看看多瞧瞧,将敦煌的繁盛带回刚察。我再不回城来不及了,晚下请拓跋大哥吃天鹅炙。”
眼见朱邪恪跑远,拓跋钦陵失笑:“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没长大的孩子是最执拗的,说是晚下就是晚下,提着好菜、好饭直接敲门:“拓跋大哥可用过晚膳了?”
模模糊糊中的拓跋钦陵一下子清醒:“朱邪录事没被上官骂吧?”
朱邪恪喜笑颜开:“不止没有,上官还夸我办事越发利落,让我再接再厉。”说完提要求道:“拓跋大哥叫我阿恪便好,朱邪录事多见外!”
拓跋钦陵奔四的年纪,倒也不拘小节:“阿恪兄弟,带了什么好吃的过来。”
朱邪恪献宝道:“天鹅炙。这可是我们敦煌的名菜,天鹅这东西可不好养。还有奶|汁鹌鹑,骨头都炖软了。”
拓跋钦陵没想到:“敦煌何时流行起食用飞禽了?”
朱邪万里回答说:“还不是我们王爷乃九天玄女转世,神人也。神人自然不能食用凡间之物,飞禽翱翔天地无拘无束,勉强配得上王爷。不止敦煌,整个武威、连着漠西,都流行。哪家食肆、酒楼没道飞禽当招牌菜,都不好意思开门做生意。拓跋大哥带些鹌鹑肉干回去给兄弟们尝尝鲜,让兄弟们对敦煌多了解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