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吧。”
于在春起身站好:“末将谢过王爷。”
郭清晏问他:“陇右混战于将军有何看法?”
于在春直白道:“末将以为,我军不宜孤军深入、长线作战。”
郭清晏点头:“此话有理。”理是这个理,奈何天下从不讲理。“孤已命慕容光抽调一万伏俟军回援,再加上敦煌城中一万精兵。于将军亲自挂帅,驰援凉州。这里还有一份调令,于指挥使一同送去。”
于在春急了:“王爷明鉴,敦煌精兵大多随晋昌君东征。如今再抽调一万精兵,敦煌城空,武威危矣。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郭清晏又不傻:“敦煌北有庭州、伊州作为依仗,西有胭脂、秋瓷,东有数万东征将士。固若金汤,于将军无需挂心。”
于在春抱拳:“下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郭清晏悉心领教:“于将军请讲。”
“王爷明鉴,朝廷用我们武威将士的血,去铺长安的太平青云路,作为大周子民,全军上下莫敢不从。如今凉州城破就在眼前,王爷应该及时收兵。一来减少不必要的人员伤亡,二来让朝廷安心。”
于在春的顾虑,郭清晏明白。“于指挥使此言差矣。朝廷占据大义,无论我武威恭顺与否,该用时也绝不会手软。再者孤再次出兵陇右,并不是为了朝廷,而是为了我们武威。”
于在春不解:“还请王爷赐教。”
“卢尚婢乃嘉良夷第一藩将。执掌陇右诸州大权四十余年,早不受逻些辖制,自成一体。虽无王名,却有王实。廓州孤夜姜、河曲乌力牙,未尝没有驻防卢尚婢之意。除了夺回的沙、瓜二州,孤夜姜麾下八州之地,我武威绝不可能全部占之。肃、甘、凉三州,我武威可先下手为强,赶在朝廷政令前抢得先机。剩下的会、渭、原、秦、安乐五州呢?朝廷可能全部吞下?朝廷吞不下,便宜了谁?孤夜姜还是乌力牙?我武威将士浴血奋战,决不能为人作嫁,便宜了敌寇。”郭清晏说完看向于在春。
于在春赶忙表示:“王爷言之有理,是下臣狭隘了。”
郭清晏继续:“如今西南、西北,就如那伏火雷霆,一点即|炸,伤人伤己。朝廷此时硬要凉州,无异于捅了马蜂窝。只有会、渭等五州越发不可收拾,朝廷才能长些教训,少插手西域混战,我们武威才不至于腹背受敌,时刻提防被自己人捅一刀。”
于在春又不傻:“王爷放心,下臣明白了。”
郭清晏示意:“于将军不如先看一眼调令。”
于在春马上打开逐字阅读:“居延海,乌护。章怀心计谋落不亚于其父毗罗,确实是个隐患。我武威若是能占据居延海,章怀必心生顾虑,不敢轻举妄动。朱此少年老成,由他出镇居延海最合适不过。王爷算无遗漏,下臣甘拜下风。”
郭清晏问他:“于将军可明白了?”
于在春马上转换思路:“王爷放心,属下定会做好所有的收尾工作,换朝廷一个焕然一新的凉州。”
郭清晏提醒:“贞勇可汗父子可用。葛尔赞多一心逃离居延海,不愿受那夹板气,自然要成全他。”
于在春为难:“下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君臣无间,但说无妨。”
“下臣以位,赤云干布此人勇猛无双,又熟知陇右风俗地理,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或可招笼收为己用。”于在春说完小心打量郭清晏脸色。
出乎于在春意外,郭清晏并未发怒:“赤云干布能有今日,全赖卢尚婢破格提拔。如今卢尚婢老迈,继任者阿豺嫉贤妒能,渭州再没他容身之处。此等悍将,落入谁人之手,都将是武威大敌。只是现在招抚,并非最佳时机。”
于在春不明白道:“还请王爷明示。”
“若是他心中已有明主,武威不至于锦上添花。若是他能收拢凉州逃出的残兵败将,另起炉灶,孤敬他是条汉子,更是招好棋。看他能在山南、陇右折腾出多少浪花,可否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王爷的意思是扶持其在会州自立,用以搅乱西域时局。万一赤云干布不受控又该如何是好?”于在春担忧道。
郭清晏不在意道:“不听话便不听话,孤卢尚婢都不怕,还怕他小小一个赤云干布?只要东归之路通畅,嘉东乱些无妨。捅了马蜂窝不仅妄想全身而退,还想赚个盆满钵满,天下间哪有此等便宜事!”
于在春退下后,郭清晏写了两封密旨经游隼,分别送至庭州、伊州。郭清晏总感觉乌护章怀醉翁之意不在酒,命两州指挥使全线戒防,以免乌护趁机兴兵,坏了东征大好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