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清晏准了,示意当值的玄女卫去后殿请世子。“田公公无需如此,起来吧!”
田喜艰难起身:“奴才谢过王爷。”
小庭州还在生娘亲的气,鼓着小嘴、握紧小拳头被明仪抱出来,看都不看郭清晏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哄不好了!还不赶快来哄我!
明仪站到郭清晏身旁,郭清晏介绍说:“犬子承雍,乳名庭州。”
田喜起身接过襁褓:“承雍,好名字。小世子天庭饱满、高眉阔目、鼻若悬胆,将来定是有大造化的。”
能在郭承雍胖出三下巴的圆脸上看出这些,田喜也挺不容易的。郭清晏将长命锁带在儿子身上:“圣上所赐,你小子可要记得。”
田喜眉开眼笑:“世子还是个孩子,王爷无需如此。”
郭清晏只道:“庭州长大后也是要为大周尽忠的。”
“太原郭氏忠肝义胆。先有安阳公平定藩镇之乱,后有郡王您光复西境。大周能得此忠臣良将,实乃社稷之福。”
郭清晏不居功道:“都是为人臣子的分内事,当不得陛下夸赞。”说完将儿子接过。虚胖的田喜抱不动越发沉手的郭承雍。
田喜送走金贵的烫手山芋,如释重负:“小世子真结实。”
郭清晏笑着解释说:“他呀打小比一般孩子食量大,每口饭都没白吃。”
“能吃是福,小世子即将来定能洪福齐天。”
“承公公吉言。”郭清晏顺手将儿子交给明仪,退回后殿。兴许真是母子连心,庭州并未哭闹,老实趴在明仪肩头,甚至有些困了。
“今时不同往日,凉州光复,一应规矩都要立起来。这是孤草拟的贡品名录,还请田公公帮忙掌掌眼。”郭清晏客气道。
田喜更加客气:“您与圣人乃至亲骨肉,圣人只盼您稳坐敦煌,武威军骁勇依旧。不负先帝爷所托,为国除奸佞。”
“先帝嘱托,清晏绝不敢忘。”郭清晏郑重道。
田喜笑出来:“郭郡王忠心,苍天可鉴、日月可表,奴才定会将话带到。”
“有劳公公了。”
就在此时,孟则苏闯入:“不好了王爷,出大事了!”
郭清晏甩袖子不愉道:“毛毛躁躁成何体统!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还不退下!”
田喜闻言出面道:“王爷息怒。奴才虽没与孟校尉打过几次照面。观其面相,绝非无事生非之辈。兴许真是出了什么棘手之事也未可知。”
郭清晏好奇:“田公公还会相面?”
田喜谦虚道:“读过半册《周易》罢了,班门弄斧而已。”
“既然田公公开口了,说说吧,究竟出了何事?”
“章怀可汗兵分两路奇袭漠西。思结部首领鄂京投降,乌里雅苏台被围,估计支撑不了几日。汗王……”
孟则苏话还没说完,桌案直接被郭清晏给拍断了。“岂有此理,欺人太甚,章怀匹夫,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田喜慢悠悠道:“据奴才所知,摩尼僧在章怀可汗的授意下,查抄了不少牵利高门的家产。如今的乌护骑兵气势正盛,不宜与其正面交锋。”
“田公公消息真是灵通,多谢赐教。奈何我武威不是盛世大周,今日退一步,明日便会万劫不复。这些草原部族,只有打疼了、打怕了,才会老实。孤还有公事,就不送田公公了。”
田喜躬身揖手:“王爷稍安勿躁,奴才告退。”
郑揭云送田喜出府,将人送上马车后,郑揭云站在马车外说道:“田公公有所不知,西域各族各部,人心思变。一旦裂开个口子,不知要冒出多少刺头。尤其这北面,卡尔鲁克汗王一直耿耿于怀素叶水之败。一旦异动,敦煌三面受敌,被动非常。王爷的意思,趁着局势还算明朗,您带着贡品赶快离开。以免刚刚臣服的嘉良夷部又生异心,您困在敦煌东归无望。”
田喜不解:“怎会如此严重?”
郑揭云叹气道:“田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武威家底薄,青壮少。军中汉籍军士不到总数的一半。如今七成敦煌精兵都陷在陇右三州。现又要北上应战,实在的疲于奔波。乌护可汗要不是算准我武威无兵可用,岂敢双线作战奇袭漠西。想必是早已准备万全,就等着我们武威无兵可用,趁机发难。这临时征召的新兵,哪里比得上身经百战的精兵。可要是现在撤回驻防在甘、凉二州的精兵,其不是将陇右白白送给一直按兵不动的嘉良夷各部!乌护已得庭州,南下西州直抵敦煌,避无可避。还请公公早日启程返京,向天子诉说武威困局。”
田喜一介文弱书生,鸡都没杀过一只,难免有些慌乱。“多谢王爷提醒,本官绝不会在此碍手碍脚,耽误王爷大事。只不过沿途多艰,还请王爷派兵护送才是。”
凤居,郭清晏正悠闲的翻看兵书。郑揭云前来复命:“禀王爷……”
郭清晏迫不及待道:“跑的可真快!吩咐下去,沿途吓吓他们。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