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固多弥为主将,谋落曼托为先锋官的北伐军,日夜兼程,同西州军于赤亭守捉城会和。先锋军已奔向庭州,直取庭州独山守捉城。
早已接到信的伊州军,更是整顿兵马,于左翼突袭,从巴里坤湖出发,直奔咸泉真镇而去。同那里的庭州军余部会和。
自打长安朝廷将庭州割让给乌护后,王府下令,迁走了所有在籍屯户、牧民。而无需屯田、择优选拔出来的精兵,则留在庭州,在指挥使拔野古笙歌的带领下,转入地下,以期东山再起。
如今北上大军打着除尽乌护、还我河山的旗号汹涌未来,潜伏在庭州各处的庭州军自然纷纷响应,呈燎原之态。
庭州易夺,青河难攻。
乌护大军占领思结地界后,马不停蹄北上科布多,将这颗漠西明珠收入囊中。如今酒足饭饱,静待来军。
乌护统帅就不怕南北夹击,腹背受敌吗?
仆固多弥大军在青河血战数日,终于收复全部故土。全军士气大盛,直奔思结部牧场。
思结部自古以来在阿尔泰山南麓游牧。这里水系发达、水草丰美,虽相较于黑虎城偏远了些。可阿尔泰山古有金山之称,守着金矿,日子不算难过。如今可好,金山银山,都成章怀的靠山了。
按照郭清晏的逻辑,擒贼先擒王。占领一地,首先捣毁王帐、拘押王族、占领重要资源、把守险要之地。以最小的损失争取最大的利益。
思结有金矿、有牧场。应该驱赶思结人采矿放牧,永享这片富饶之地才对。谁知自打思结叶护投降后,乌护大军长驱直入、烧杀劫掠,完全不拿阿尔泰山两麓当自家地界。这般竭泽而渔、自断后路,让远在敦煌的郭清晏多吃了一只羊腿。真乃天助我也。
之前在青河奋力抵抗的乌护大军仿佛不存在似的。仆固多弥率众驰骋思结故地,沿途只见难民、不见守军。
仔细询问方才得知,乌护大军挖地三尺、满载而归后,早已北上,同驻守在科布多的大军会和。
至于青河向西,思结腹地。除了被摧毁的矿场、便是被烧焦的草场、以及残存下来的牧民。族长鄂京一脉,更是尽数被屠。
仆固多弥大呼中计,这是接了一块烫手的山芋。不管,坠了武威仁义之师的威名。管,武威自家的粮食勉强够吃,哪里养得起流离失所的思结人!
仆固多弥不敢自专,游隼送信请郭清晏示下。郭清晏如何不知章怀意图,焉知阿尔泰山两麓不能变废为宝?
郭清晏招来了农司和商司的侍郎。督军府的粮食草料是军需,天塌下来都不能乱动。真想救济思结百姓,只能从民屯、商屯想办法。
葛杰和张照水,苦着脸、拿着算盘,东挪西凑,为郭清晏筹集粮草。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东征陇右、养活赤云干布,实在消耗了大量粮草。要是庭州还在,余粮还能多些。章怀好算计,郭清晏恨得牙根痒痒。
郭清晏对勉强抽调来的粮草数量不满意,想办法道:“库房还存有金饼、绸缎,节流不行,那就开源。”
葛杰揉着眉心,提醒道:“王爷,整个西境只有我们武威存粮。思结需要的粮草,短时间内只有江南勉强能凑齐。不算人力物力,单算时间,赶在入冬前将粮食送至漠西,也不太现实。”
郭清晏决定:“同安商行组建的如何了?下江南筹粮,就当是给他们的第一个考验。此行无需低调,务必要将武威陷入粮荒一事宣扬出去。章怀分费尽心思挖的大坑,既然已跳下,那就率个结结实实好了!”
张照水揖手:“王爷放心,属下明白。”
郭清晏看向葛杰:“同安商行在明,农司南下伏俟、嘉东,收购当地部落手中的牛羊马。大的当场斩杀做成肉干,幼崽留着配种。至于思结能活下多少人,只能看天命了。”
葛杰佩服:“王爷高风亮节,简直是那救世的菩萨。”
郭清晏只道:“章怀自断其臂,阿尔金山孤势在必得。但愿思结出产的黄金能抵扣舍出去的粮草。”
张照水觉得:“臣有一言……”
郭清晏摆摆手:“说!”
张照水直言:“思结虽有金矿,终究抵不过陇右富饶。实在不宜投入过大的人力物力。不如以阿尔泰山为界,深耕山南如何?青河守军有思结故地供养,事半功倍。”
郭清晏明白了:“爱卿是想留一块闲田,以减少同坚昆的摩擦。”
张照水起身揖手:“王爷虽贵为坚昆储君,可坚昆同武威,无论从风俗、还是人文上,差异都是巨大的。武威大军不宜长期困在漠西。”
郭清晏点头:“此话有理,明日兴德殿庭议。”
晚膳,郭清晏问郭鸩:“王府还剩多少金饼绸缎?瓷器、药材什么的也都算上。”
武威王府账册,郭鸩管一半、明仪管一半,这些年来并未出错。郭鸩放下筷子,告诉她一个残酷的现实:“王府那点儿钱,除了勉强维持日常开销,大部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