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十五年九月十九,盘踞会州的悍将赤云干布自封会渭五州讨击使,宣布继承卢尚婢衣钵,继续为嘉良夷守卫会渭五州,以防不肖子孙通敌叛国,割地求荣。
同时发表讨逆檄文,怒斥阿豺弑父卖国,不忠不孝,要阿豺人头祭奠卢尚婢在天之灵。同时出兵秦州,以防嘉良夷领土落入他国之手。
赤云干布说到做到,集合五万大军向阿豺营帐杀去。与此同时,河曲赞普发出诏书,言明会渭五州本是嘉良夷领土,绝不送与外敌。话里话外,要将会渭五州并入自家领地。并且任命车轻絮为会渭五州讨击使,征讨逆贼,守卫国土。
非常巧的,车轻絮同样率领五万大军直击阿豺老巢。被吓破胆的阿豺连夜出逃,直奔大周凤翔府寻求庇护。
两方联军声势浩大,本就热闹非常。逻些松云不甘寂寞,紧随其后跳了出来,依旧发诏昭告天下。
主要强调两点。其一,河曲狐离牙为逆贼,无法代表嘉良夷正统,逻些才是嘉良夷真正的主人。其二,阿豺献地叛国乃十恶不赦的重罪,命赤云干布接替卢尚婢为会渭五州讨击使,全力捉拿阿豺一系。若阵前捕获,就地问斩、绝不姑息。
这下好了,小小会渭五州出了三位讨击使。逻些这浑水搅的,彻底绝了赤云干布倒像河曲的可能。一石二鸟,妙啊!
好在赤云干布一心只想夺回会渭五州,对嘉良夷内斗完全不感兴趣。如今更是师出有名,算得上锦上添花。
赤云干布大帐,郭鸩一身明光铠自外面进来,关切道:“老将军为何这般忧愁?”
赤云干布回过神来:“探子来报,凤翔军全线戒备,已经拒绝了阿豺的避难请求。同时放出消息,阿豺降周乃是谣言,大周并不知情。并且直言,嘉良夷内政大周绝不参与。”
意料之中。“本就是块烫手的山芋,如今更是乐得坐山观虎斗,老将军可要小心黄雀在后的凤翔军。”
这也是赤云干布所担忧的:“廓州孤夜姜一直按兵不动,不得不防。”
关于这点儿,郭鸩早就想到了。“老将军放心,有神鸟军、伏俟军在,廓州不敢轻举妄动。对了,本君送了几车黄金、绸缎到廓州。若是时机得当,兴许还能捅河曲一刀。这些都是小事,看架势,河曲对会渭五州同样势在必得。处理掉阿豺后,老将军作何打算?是战是和?”
赤云干布是员猛将,一生从未退缩。他对会渭五州的感情,同样不浅,坚定道:“战!”
郭鸩知道了:“那小子便陪老将军死战到底!”
赤云干布出乎意料之外:“果真是后生可畏。”
“车轻絮大军将至,还未寻到阿豺遗部踪迹,老将军有何打算?”为以示尊重,郭鸩万事以赤云干布为先。
赤云干布大军供给全靠武威,哪敢自专:“晋昌君觉得呢?”
郭鸩只在意:“老将军必须取得阿豺首级以慰卢讨击使在天之灵,才能拔得头筹、占得先机。是以,无论阿豺逃到哪里,我们都势在必得。”
赤云干布明白:“晋昌君言之有理。没想到阿豺真有两分本事,竟逃得无影无踪。若是逃至大周境内,又该如何是好。”
郭鸩决定:“这样,老将军专心致志对付车轻絮大军,抓捕阿豺交给在下。小子必生擒阿豺为老将军庆功。”
赤云干布心中大定:“如此有劳晋昌君了。”
大周凤翔节度使治下歧州边境,阿豺年纪不小,狼狈至极。由于忿恨,面孔扭曲变形,状似疯魔:“好个大周,好个大国气象。割地降周时当老子是座上宾,一个个踩在老子身上向长安论功行赏。如今会渭大军压境,你们不肯相帮也就罢了,竟然要赶老子走。如此落井下石,以后谁还敢投靠你们大周?等浑温、浑退别部一个个抱紧了武威大腿,其危害不亚于嘉良夷大军,真到那个时候,你们后悔也晚了!”
领头之人还算有几分良心,拿出一匣金饼珠宝:“败局已定,讨击使何必做困兽之斗。节帅准备了些盘缠,讨击使还是南下逃命去吧。”
阿豺绝不踏出大周一步,怒斥道:“你当打发狗呢!老子几万大军,如今就剩下身边这几个亲信。想敢老子走,没那么容易!”
领头之人虽有良心,但更有原则:“阿豺讨击使,节帅对您已经仁至义尽。这是朝廷的决定,谁也没有办法。如若还想活命,还请尽快动身。否者落入敌手,后果可想而知!”
阿豺依旧不死心:“真是翻脸比翻书本还快,你们当初答应的,可都立有字据,想赖账,没门!”
领头人最后警告:“讨击使再这般胡搅蛮缠,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阿豺外强中干:“你能奈我何?信不信赤云干布、车轻絮就等着我死在大周手里,他们好有借口继续攻城掠地。失了凉州,这些叛将的日子可都不好过。凤翔富庶比不得凉州,打打牙祭也算好的。”
领头人再次确认:“讨击使还是不肯走?”
阿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