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亲近之人,虽各自成为一方霸主,没变的依旧没变。
“香儿呀!”阿热执宜为难的声音传来。“乌里雅苏台一战,阿爹阵亡了两个儿子。虽说阿爹多子多福,可儿子不是其他东西,哪有不痛的道理。阿爹的几个小孙女儿,没了父母照拂,日子定然难过。不知香儿可否愿意帮忙照拂?”
郭清晏好笑:“我当什么事儿呢,竟让阿爹如此为难。不就是小女娃,王府又不是养不起。自当多多益善。”
阿热执宜迟疑:“香儿?”
郭清晏并未放在心上:“两邦联姻古来有之,本是应当。较真起来,便宜了庭州这小子。不过阿爹,香儿丑话所在前面。庭州若是不喜欢,当娘的绝不压着洞房。”
阿热执宜明白:“两情相悦才是上策,强扭的瓜不甜,做长辈的岂能耽误孩子。”
正事说完,郭清晏潇洒起身:“阿爹别忘了将这梨花秋千送去长信殿。”
阿热执宜不依不饶:“你这丫头属劫匪的!”
郭清晏无辜极了:“本就是阿爹送给阿香的,自然要归阿香处置。”
长信殿,尉迟雪莲一脸期待的迎了出来:“庭州呢?”
郭清晏完全忘了,此去长乐殿就是为了接儿子回来。有些心虚道:“阿爹还要多留几日。”
尉迟雪莲跺脚:“坚昆国主儿女成群,孙辈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为何偏偏盯着咱们家庭州不放!王爷,庭州可是家中独苗,最宝贝的金疙瘩。”
郭清晏只能道:“庭州在长乐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对了,坚昆有意送王女到敦煌求学,麻烦莲二照顾她们。”
尉迟雪莲追问:“王女?多大的王女?”
郭清晏也不太确定:“五岁以内?”
尉迟雪莲炸毛了,控诉道:“王爷您这是把庭州给卖了?”
郭清晏有自己的理由:“庭州这块金疙瘩,被人惦记也挺好。再说庭州还小,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尉迟雪莲还是气:“那也不行!”
郭清晏耍赖:“我都答应了……”
尉迟雪莲问她:“要是别家有学有样,送幼女来敦煌读书呢?”
这有何难?“那就办个蒙学,正好陪庭州读书。反正各家小公子、女公子都不少,混在一起,联姻也不是庭州一个人的事。”
尉迟雪莲明白了:“甭管是谁家的,到了敦煌都是我武威的。只要用心教,何愁不为我武威所用。”
郭清晏表扬:“不算太笨。”
入云水榭,凿池引地下热泉,热气经年不散。水汽缥缈,如在云雾之中。池上水榭,故名入云。
郭清晏踩着云雾水汽步入水榭,早已在此等候的客人纷纷起身迎接。“臣等拜见王爷,王爷千岁万安。”
“自家人不必客气,都坐。”郭清晏坐在主位,很是自然道。
秋瓷指挥使阿史德莫顿官职最高,领头道:“谢王爷恩赐。”
武威治下,原西平都护府各城直属敦煌,不再另设府衙逐层管理。其中秋瓷城设指挥使,官职最高。其余胭脂、伽乐、涣那、素叶水城以观察使为最高长官,总理军政大事。
如今一指挥使、四观察使齐聚入云水榭,可见武威已从双线作战的泥潭中逐步脱身,放眼西域。
也是,谁不向往盛周荣光。那个光辉耀眼、举世无双的大周,巅峰期,西域领土可不止如今的这一点点。郭清晏以恢复西域荣光为己任,无时无刻、每时每刻,都是计划寻回丢失的领土。
“武威南征北战这些年。南扩大非川、会渭五州,北抵阿尔金山、同坚昆接壤。离不了诸位的鼎力支持。孤知道,诸位的府库都要被孤给掏空了,还能无怨无悔任由孤征调粮草军械。这些牺牲,孤都记在心中。借今日机会,孤敬诸位一杯!”药泉仙酿,郭清晏一饮而尽。
诸家指挥使、观察使哪敢受王爷一拜,纷纷起身回酒。涣那观察使留后阿苏林率先开口:“为王爷尽忠是吾等的本分。王爷这般郑重其事,真是折煞微臣了。要不是王爷赶走嘉良夷人,涣那城早已不复存在。要不是王爷下令休养生息、屯田放牧,哪有涣那今日繁荣。要不是王爷费尽心思寻来蚕种、请来蜀地绣娘,涣那的丝绸哪能卖到大食天竺去。粮草军械本就是都护府之物,王爷调用天经地义。只要是王爷所需,微臣上刀山下火海也要为王爷寻来。”
郭清晏惊讶:“阿苏林也会说漂亮话?”
爽朗明快的女声再次传来:“属下这都是肺腑之言!”一句话引得在场众人都笑了起来。
郭清晏决定涣那监察使之职由尉迟雪鹰及其后人世代承袭。不过无论是从尉迟氏的影响力上,还是从尉迟雪鹰的能力上,都注定这个指挥使空有其名。所以另选贤良担任留后执掌大权,势在必行。
尉迟阿苏林,尉迟氏远枝旁系,自称尉迟氏后人,玄女卫出身。为人坦荡,颇有能力。被郭清晏委以重任,驻守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