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召内侍梁福觐见。雷延阁目睹了整个表演过程,深刻理解了“规矩”二字。
同盛气凌人而后被打入尘埃的杨木荷比,梁福确实妥帖熨烫。看来规矩并非什么坏事,至少争取个开门红。
“奴才梁福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年千岁万安。”甭管背后权势如何滔天,表面上无可指摘。
“你们不隔三差五出逆贼,孤才能安。”郭清晏束发金冠,英气逼人。
梁福更加谦卑:“都是奴才们护主不利,让圣人受到惊吓,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雷延阁佩服。说的好像十六殿下包庇谋逆从犯一般,不分黑白。
郭清晏认同:“确实该罚。你说,护主不力,罚什么好呢?免官思过舍得吗?”
梁福再次跪倒:“任凭娘娘吩咐。”
郭清晏就坡下驴:“来人,赐鸩酒。”
梁福没想到这位殿下不按常理出牌,不知客气为何物,竟僵在当场,还是年轻。郭凭适时出场,跪在梁福身旁:“梁大监伺候陛下尽心竭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殿下开恩。”
郭清晏不高兴了:“怎么?你是说陛下离不开一个小小内侍?”
郭凭磕头请罪:“臣绝无此意。”
郭清晏明白了:“孤连处置一小小内侍的权利都没有了?”
帐内鸦雀无声。半响,郭清晏笑了。讽刺道:“这戏做的真没意思,都退下吧。”
众人退下后,梁福依旧跪地不起。郭清晏腻歪极了:“你演戏上瘾?演给谁看?”
梁福依旧恭顺:“干爹交代了,在皇后娘娘面前不得狂妄。”
“谋害忠良、赶尽杀绝。狂妄起来莫不是想改朝换代?”郭清晏步步紧逼。
“干爹也想问,皇后娘娘究竟想要什么?莫不是想自立为王?”梁福毫不示弱。
郭清晏明了:“原来你们父子是这般想孤的。”
“皇后娘娘所作所为,义父不得不多想。”
郭清晏遗憾:“可惜了两条好狗!”
梁福言明:“义父同娘娘,从不是一路人。”
郭清晏认同:“仗势欺人的王|八,怎能同孤一路同行?”
梁福听不下去:“娘娘这是不想和谈了?”
郭清晏提醒:“是你们父子迫切需要一个台阶,好继续手握大权指点江山。”
梁福不同意:“娘娘此言差矣。”
“那好吧!”郭清晏不在意的继续说:“既然给脸不要脸,孤只能班师长安,请陛下出甘露殿评评理了。”
梁福变了脸色:“娘娘莫不是想谋反?”
郭清晏好笑:“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未免霸道了些。真到那个时候,孤倒要看看,哪家节度使敢拦龙渊剑的路,奉梁都尉命入京勤王!”
梁福气短:“娘娘究竟何意?”
郭清晏对天发誓:“见不得你们父子铲除异己、残害忠良。”
梁福不解:“此事好像与娘娘无关?”
郭清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怎与孤无关?”
“娘娘真是忠君爱国之人,怎么只救残兵败将。”梁福戳破郭清晏伪装。
郭清晏不欲分辨:“随便你怎么想。”
梁福再度跪倒:“还请娘娘明示。”
郭清晏长叹一口气:“大周病入膏肓,下不得猛药,只得勉力维持。你们父子,还有掌管神策军的内侍,在长安怎么折腾,孤权当看不见。出了京城,嫉贤妒能、残害忠良,尤其是戍边的节度使,孤第一个不答应。至于孤,一生所向,不过是手刃仇人,无欲卷入纷争。可若是唇寒齿亡,就别怪孤不留情面,以图自保。”
与义父所料并无差别,梁福装作为难道:“宽恕顾李两党罪孽,奴才做不了主。”
郭清晏才不吃这套:“你拿孤当傻子戏耍吗?”
梁福连忙摇头:“奴才不敢。”
郭清晏给出最后期限:“三日后,孤要见到赦免顾李两党死罪的圣旨。顾李余孽,由景国公世子负责押送至凉州。若出差错,伤了本宫颜面,后果你可明白?”
梁福躬身:“奴才明白。”说完欲退出王帐。
“慢着!”郭清晏留人。
梁福不解:“不知娘娘又有何吩咐?”
郭清晏命令:“为孤研磨。”
郭清晏默写了两个时辰的经文,揉揉发酸的手腕:“烧了!”梁福不敢耽误。
郭清晏满意:“不愧是梁源教出来的,明日继续伺候孤研磨。”
第二日,梁福携两只木匣来到王帐:“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娘娘收下。”
郭清晏不用看便知里面是什么:“好一个借刀杀人。”
梁福恭顺:“谢娘娘成全。”
第三日,王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