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热执宜勉为其难:“老夫就帮你周旋周旋。不过此事,还需香儿配才好办。嘉东、嘉北养寇多年,是时候派上用场。”
郭鸩自然明白筹码的重要性:“舅父放心,家书早已送回,香儿绝不会弃我于不顾。”
阿热执宜远眺高大的长安城:“确实有些欺人太甚。”
朱雀大街上,颐王、桂王两位叔王站在最前,文武百官在后,正在恭迎漠北新主的大驾。
阿热执宜十分谦卑,距离两王百步远前率先下马,快步迎上前去。“小王来迟,还请恕罪。”
颐王、桂王诧异于漠北新主的年轻。年纪稍长的颐王上前一步:“阿热汗为拜见大周天子不远万里而来,实乃天下之大幸。陛下早已在大明宫静候多时,这边请。”
阿热执宜自小在秋瓷长大,大周官话说得比坚昆母语都利落,自然听出了颐王话里话外的门道。
不过并不在意。在他看来,到手的实惠,比那些虚名重要多了。
车队穿行在朱雀大街上,阿热执宜举目四望:“长安果然非同凡响。”
桂王得意道:“阿热汗见多识广,在下实在佩服。”
阿热执宜客气道:“桂王殿下喜结天下名士,本汗远不能及。”
桂王谦虚:“阿热汗哪里的话,小王不过是一闲人,寄情山水罢了。”
阿热执宜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桂王殿下好福气,不像本汗,日日忙碌,没一刻得闲。”
桂王直接打马远离。颐王见桂王吃瘪,还挺高兴,顺嘴说了句:“阿热汗竟同皇嫂一般,不见些许老态,当真神奇。”
阿热执宜骄傲道:“这是天神对我族的恩赐。说起来,这都要感谢李凌将军,要不是李凌将军入谦河,天神也不会降下神之血脉庇护我族。按照中原的规矩,你我同姓,是一家才对!”为表亲近,阿热执宜非常会套近乎。
此等大事,颐王可不敢轻易应承:“阿热汗有所不知,在我们中原,记在同一本族谱上的才算一家。这皇家玉牒,更是讲究颇多,不能轻易示人。”
阿热执宜没往心里去,大咧咧道:“你们中原人穷讲究,都快被规矩给框死了!”
颐王自然不会计较:“阿热汗爽快人,到时候定要痛饮几杯才好!”
阿热执宜满意极了:“好说,好说。”
大明宫总算到了,陛下开恩,允漠北新主宫内骑马。郭鸩牵着马缰走在最前面,颐王、桂王护卫在两侧,恍惚间不知谁才是真正的大周天子。
宣政门前,郭鸩扶阿热执宜下马,而后殷切的紧随其后,比伺候亲爹还用心。不,准确来说,这就是亲爹。
御座前,阿热执宜并未下跪,而是行了个标准的揖礼:“漠北坚昆部汗王阿热执宜见过大周天子。”
会昌帝威仪八方:“阿热汗远道而来,辛苦。快快请坐。”
阿热执宜在会昌帝左手边坐定,这才命人送上国礼。“我坚昆地狭人贫,区区薄礼,还请大周天子笑纳。”
坚昆本就擅长制作武器,手工业还算发达。虽说比不上中原的能工巧匠,羊毛产品还是非常别具一格的。
正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坚昆诚心与大周交好,本就内乱不断的大周,肯定要给足面子。
国礼呈上,礼单送上。会昌帝满意极了:“阿热汗有心了。”
阿热执宜起身揖手:“我坚昆自古仰慕中原,应该的。只不过还有一事……”阿热执宜话说到一半,明显有些为难。
会昌帝马上表示:“阿热汗但说无妨。”
阿热执宜开口道:“本汗部下在黑虎城外偶遇一中原女子,自称是大周的邻和公主。我我阿热氏乃李凌将军之后,按照中原规矩,本该姓李的。自然不能对本家姑娘见死不救。可怜这邻和公主受惊过度,身体一直不太好。此次南下归国,更是大病小病不断。还请大周天子派亲近之人将邻和公主接回。也算了了本汗一桩心事。”
这般小事,不足挂齿。“阿热汗高风亮节,实在是令人佩服。”
阿热执宜动情道:“都是自家姑娘,岂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儿女都是债,日日挂心。天子还年轻,等将来就明白了。尤其是嫁女儿的时候,谁要是敢欺负本汗的闺女,本汗定要将他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李维山站出来:“汗王慈父心肠,令人动容。”
阿热执宜向后微仰:“这位是?”
站在身后的郭鸩低身提醒:“宰相李维山李大人。幼子李道中是庭州的先生。”
阿热执宜明白了:“宰相大人谬赞了,人之常情罢了。本汗自幼颠沛流离,对亲情很是看重。”
李维山赞同:“本该如此。”
阿热执宜突然起身:“本汗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周天子成全。”
会昌帝能说什么,只能大度道:“阿热汗但说无妨。”
“本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