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忍住:“爹爹,听说长安公主入凉州了,来得好快。”
郭鸩安抚儿子:“庭州怕了?”
庭州倔强的扬起下巴:“才没有!是娘亲近日都沉着脸,好吓人的。”
郭鸩整理儿子被吹散的衣帽:“庭州要不猜猜,香儿为何阴沉着脸闷闷不乐?”
庭州苦思冥想:“西境能让娘亲不高兴的事情不多,那便只能是长安了。长安皇兄又出幺蛾子恶心娘亲了?”
自打会昌帝将江华公主赐给郭鸩,尊贵的天下之主在庭州这里直接变成长安皇兄。幼小的庭州无力反抗,恶心恶心当朝天子还实能办到的。
郭清晏听后不过是会心一笑,并未纠正,更无惧怕,由着儿子性子来。有亲娘撑腰,长安皇兄越发顺口。
郭鸩忍住笑意:“庭州真聪明。”
庭州只关心:“长安出了何事?”
郭鸩也不瞒着儿子:“陛下召凤翔节度使李云灿回京述职。算算日子,李云灿在长安呆了快半个月了。再不返程,只能留在长安过年了。”
庭州是小不是傻,天下大势在他的学习范围内。“这个时候召见凤翔节度使,长安皇兄莫不是眼馋会州?”
郭鸩欣慰极了:“我们家庭州就是聪明。”
庭州火了:“长安想撬娘亲的墙角?”
“种种迹象看来,确实如此。”
庭州焦急万分,拉着亲爹的袖子连声询问:“娘亲为经营会州付出多少心血,我们怎么办?”
郭鸩问儿子:“庭州怕吗?”
开玩笑,在严密保护中长大的小世子压根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庭州才不怕,庭州是西境最勇敢的战士。”
郭鸩笑得温柔,说出的话却极为狂妄:“凤翔军早就想会上一会。自己送上门来,休怪我们做主人的无情了。”
临近春节,敦煌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赤云干布长孙仁纳嘉里携家眷前来投奔。昔年会州结盟,赤云干布为表诚意,先后送来儿孙到敦煌求学。
可仁纳嘉里是特殊的,他是赤云干布最器重的长孙,钦定的接班人。连继承人都送了出来,看来会州之乱,远超于表面。
仁纳嘉里的父亲,是赤云干布还未起势时所生长子,后又为保护赤云干布战死。是以赤云干布对长子一脉最为优待。所有人都知道,赤云干布的家底,都是留给长孙一脉的。相应的,事态失控,最先保全的,亦是长孙一脉。
仁纳嘉里能带着一家老家、全家上下安全无疑的来到敦煌,郭清晏对他另眼相看。将军迟暮,赤云干布这块金字招牌,在嘉东依旧是有号召力的。
“外臣多纳嘉里见过武威郡王。”仁纳嘉里大周官话说得流利清晰,完全听不出一丝口音。赤云干布能在奴隶兵中脱颖而出,定是见识不凡、目光长远之人。
“嘉里将军无需客气,快快请坐。”郭清晏还打算招揽赤云干布旧部,自然要对继承人客气些。
“突然叨扰,还望王爷勿要见怪。”仁纳嘉里礼数周到,挑不出任何毛病。
郭清晏关心:“会州出了何事,赤云干布老将军可还安好?”
仁纳嘉里悲伤道:“祖父多年征战,暗疾无数。如今陡然发作,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还请王爷垂怜,念在祖父年迈,施以援手。”
郭清晏只道:“会宁如何,还请嘉里将军仔细道来。”
仁纳嘉里咬牙切齿:“车轻絮策反了祖父身边两员大将,许以他们高贵姓氏脱胎换骨。众将士各怀心思、各奔前程,会宁乱作一团。”
郭清晏不解:“车轻絮不过一落魄二等贵族,如何敢轻易许诺?难不成他彻底倒向逻些不成?如此这般,河曲乌力牙又怎会容他?”
嘉良夷尊卑不可跨越,贵族永远高高在上,奴隶永远命如草芥。乱世争锋,风云人物频出。可终究无法改变骨子里的桎梏,成为贵族,成为大贵族,享永世荣华富贵。这也是嘉良夷落败至此,依旧对嘉东影响深远的最根本原因。人啊,总想压人一头,方显富贵。
仁纳嘉里不信:“车轻絮同祖父共事多年,此人虽说不上君子,也绝非背主之人。既是逻些讨击使,又这能获得河曲信任?”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车轻絮手中只有两州兵力,并不雄厚。既然嘉里将军断定此人绝不会背主,那么他的主人,很有可能一直身在河曲。车轻絮和季摩鸠是表兄弟,季摩鸠身在鄯州却是河曲王庭的座上宾。这对表兄弟,有意思极了。”郭清晏对车轻絮效力于谁并不关心,她只关心会渭五州的归属。
仁纳嘉里惭愧:“是在下轻敌了。”
郭清晏安慰他:“嘉良夷贵族之间相互联姻,羁绊不断。不是你我这种外人能参合进去的。暗箭怎敌明抢,不过是爪牙,砍断便好。嘉里将军可有信心?”
仁纳嘉里大喜:“王爷的意思是?”
郭清晏并没有卖官司:“年后入于在春账下,随大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