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分复杂。这是庾家所特有的工艺,被誉为建康八绝之一,并不外传。
王老夫人接着说道:“这是你二舅母,府中中馈有她掌管,你有什么需要的问她便是。”
崔氏起身,拉住正要行礼的谢姮,笑着道:“老祖宗,您放心,这天仙般的人儿我可不敢亏待的。”说着便也给了见面礼,是一副镶绿松石金耳坠。虽比不上大舅母庾氏给的琉璃簪,倒也称得上精品。
崔氏拍拍谢姮的手,指着先前插话的女子道:“这便是你三妹妹,玉鸾。你们小时候还因老祖宗更疼爱谁这件事,争吵过呢。”
此话一出,谢姮顿感羞赧。王玉鸾也不满地撅起嘴:“阿娘,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怎么还提?”三人一阵说笑,倒是拉近了不少距离。
谢姮说着,眼光一转,望向了端坐在庾氏身旁的女子,只见她秋水般的双眸,新月似的弯眉,如桃花鲜艳的唇色,美得就像工笔画中端庄秀丽的仕女,看一眼便能涤人心目。
谢姮心中便有了计较,这应当就是她的大姐姐,在琅琊颇有盛名,甚至可以说是最受郎君们爱慕追捧的世族小姐,王春郦。
王春郦似乎也注意到了谢姮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多年未见,阿宓可还记得我?”
谢姮摇摇头,似是很严肃的模样:“那是自然,郦表姐仪表不凡,便是回到建康,阿宓也时常会想起呢,又岂能忘怀?”王春郦便笑起来,如春日盛放的牡丹:“阿宓妹妹,你可别捡些好话来哄我。”
这时,崔氏突然接过了话头:“那必然是真话,郦姐儿可是我们琅琊最美的小娘子,不然怎么能让三殿子,那样的龙子凤孙也做出当宴请旨的事呢?”
王春郦嘴角的笑意陡然凝固,她看向崔氏,显现出一种如山间暮雪般的冷清:“二叔母还请慎言,非议皇室可是重罪。”
崔氏倒不以为意,毕竟皇室衰微,拿世家毫无办法,所以她才会借此刺一刺王春郦。但不管内里如何鄙夷,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她扶了扶头上的步摇,缓声说道:“瞧我,真是不应该,只是有点替郦姐儿高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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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好端端的,你讲这些做什么?你多操心玉鸾才是正事”,王老夫人神情略带不满,训斥着崔氏。
王玉鸾跺跺脚,拉着老夫人衣袖,软声撒娇道:“祖母,我哪里不好了?”
“好,你是哪里都好”,老夫人露出一丝疲态,对着谢姮道:“好孩子,我今儿就不留你了。你的住处已经收拾好了,就是你母亲出嫁前住的院子。我让采薇随你去吧。”
采薇是老夫人身边得力的贴身侍女,将谢姮带到谢夫人未出阁前所居的蘅芜院,细细地嘱咐了院内侍女婆子一番,便告退了。
谢姮打量了一番院落,院里小塘池水清可见鱼,谢夫人最钟爱的洛神月季开得正艳,白里透红的亮色让人心生喜爱。
整座院落不染纤尘,似定格在了主人出嫁那日,仿佛一直在等着谢夫人归家。
春朝和秋鹭正忙着收拾东西,将谢姮惯用的茶杯,古籍,焦尾琴等物什一一摆放完毕,从建康带来的玉壶春瓶,花丝金器等摆件也完全按照谢姮的喜好陈设。
这来来去去的事情,也花费了不少时候。天色也渐渐暗了,崔氏差人唤谢姮前去正厅用膳,算是为她接风洗尘。
待到谢姮到时,人差不多都齐了。她观居于主位的中年男子,面色清正,颇有儒士之风,这应当是她的大舅舅,而他旁边瞧着举止随性,眉眼带笑,较为年轻的男子,便是她二舅舅了。
谢姮上前一一见礼,大舅舅王怀瑾对她说了些勉励之词,问了问荣国府的近况。二舅舅王握瑜则笑眯眯地夸赞了她一番,尤其称赞谢姮有其母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