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的最后一天,时间也依然匆匆流逝着。今夜,皓月当空,映照在清澈的湖水之中。王玉鸾拿着木桨轻轻触碰,捣碎了那一方明月。
“哎,玉鸾你可小心一点,不要把船弄翻了,当心我们都掉下去”王鹤清一边对月自酌一边叮嘱着。
王玉鸾撇撇嘴,放下了桨:“大哥哥你可真是胆小,哪有那么容易就翻船掉进水里了。”
而船头,谢姮和王春郦正并排坐着,两人以同样的姿势和角度似是忧伤地望着天上的月亮。半晌,王春郦看向谢姮,叹口气笑着说道:“原以为这是为你举行的送别宴,没想到竟还是我的”说罢,便摇了摇头。
谢姮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打趣地说道:“此番在舟中的送别宴我还是第一次见识,果真别出心裁。回建康这一路有表姐你陪我,倒也不冷清了。”
二人一时无言。王玉鸾这时插入了她们中间,娇声抱怨道:“大姐姐,表姐,你们快过来吃菜喝酒呀。就我和大哥哥在这里,无趣极了!”
被嫌弃的王鹤清无奈地摇了摇头,顺着王玉鸾的话说道:“两位妹妹还是来与我们一同赏月吧”说罢,又欲言又止地看向了谢姮,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了:“表妹,愚兄曾有幸在清河目睹过镇南王的风姿,望之巍峨如玉山,丰仪出众,可真令人见之难忘。”
谢姮冲着王鹤清笑了笑,只当这是他的安慰之辞,毕竟一个需要在战场上打打杀杀的将军能是什么形象,想着曾来过荣国公府做客的将军们,个个虎背熊腰,说话粗声粗气,她不自觉地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不是不敬佩保家卫国的战士,但这并不是她少女心事中郎君应有的模样。
除了王玉鸾,舟中的人都各有各的心事。除了间杂交谈几句,都默默地饮酒吃菜,享受着这静谧的春夜。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王玉鸾唰地站起来,却没站稳,差点掉进水里,还好王鹤清及时拉着了她。
“那是我母亲的院子,发生什么事了?”王玉鸾。急声说着。
“玉鸾你先别急,我们这就把船靠岸,一起去看看”谢姮说着便拿起桨,和王鹤清划了起来。
待他们走到崔氏的素商院时,就听到了里面爆发出来的激烈争吵。
王二爷平日总是带着笑意的声音,变得低沉,似是极力压抑着愤怒:“崔婉沁,我实在没想到你的心肠竟如此歹毒,贞娘还怀着孕呢,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崔氏声音更尖锐更凌厉地传了出来:“听二爷的的话,这便就给我定罪了。我在这个家里辛辛苦苦地操劳,最后竟比不上一个小妇说的话?她说我害她,我就害她了?可有证据?没得证据,就在这里大放厥词。”
“除了你,谁还能有这样的能耐?那给贞娘安胎药里下藏红花的贱奴已经投井了,如今便是死无对证了。”王二爷说着,甚至拔出了佩剑,直指崔氏。
崔氏见此,丝毫不惧,往前走了两步,直接对上了剑尖:“王握瑜,你若真的有种,就为了你那卑贱的妾室,一剑杀了我。”
“你!”王二爷拿着剑的手往前移了移,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
院外几人见事情闹大,也顾不得这是长辈的房中事了。王春郦连忙派人去通知老夫人,谢姮和王鹤清一人劝一个,把这对相看两厌的夫妻给分开了。随后老夫人发话了,这场闹剧才算散场了。
“阿娘”王玉鸾依偎在崔氏身边不解地问道:“那何氏就算生下孩子,也不过是个庶子。你何必脏了手呢?而且我听刘妈妈说了,那投井的侍女就是您院子里的,这未免也太明显了。”
“我就是要让后院这群女人知道,安分点的,给个一儿半女不是不成,免得外面嚼舌根的人说我是妒妇。那不老实的,要翻天的,就让她们瞧瞧会是什么下场!”说着,崔氏轻轻地摸了摸女儿的脸:“你父亲知道又如何?只要崔家还在,他就不会拿我怎么样。鸾儿,你要知道,家族兴盛就是一个出嫁女的底气。”
第二日,在王府众人的送别下,谢姮和王春郦踏上了前去建康的路途。不过比原定的计划,又多出了一个人,那便是苏月颜。
昨夜谢姮回到院子时,苏月颜已经在此等候一段时间了。她恳请谢姮带她去建康,她想去投奔自己在都城做官的叔父。谢姮碍于情面便也答应了。
谢姮坐在马车内,望着车外连绵起伏的青山,翱翔天际的大雁,心里却仍想着昨天的事:她未来也像二舅母那般吗?为了后宅的那点子权利,为了正室的威严,去让自己手染鲜血?
不会的,不过是一个男人,不值得她放弃自己的原则,尽管她人困于后院,她的心也依然随着大雁去往更广阔的天地。
建康,镇南王府内。魏宣正拿着一张纸,兴冲冲地跑到魏宴安面前:“主上,钦天监的速度可真够快的。婚期择定下来了,只是,据现在也就两个月左右了,是不是有点赶了?”
魏宴安放下手中正在看的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