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姮轻哼了声,清冷的眸色一转,三两步快速地走到床边。拿起一个鸳鸯枕,便折回桌边塞进了魏宴安怀里,还轻轻地推了下:“这里没有多余的位置,只好委屈将军睡一睡外间的软榻了。”
魏宴安稳住身形,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身子前倾略略凑近谢姮,几乎贴近她的耳畔,压低声音说道:“这便要赶我走?新婚夜要把夫君赶下床,古往今来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谢姮将脸转了过去,不再看他,走到镜台前坐下,伸手取下了沉重的凤冠,才笑着接道:“那也是将军你自己给我的这个权利,不是吗?”
魏宴安看了看怀里的枕头,缓步走到了谢姮的身后,看着镜子中如玉般的美人:“都说谢氏女系出名门,知书达理,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谢姮梳头的手一顿,咬了咬唇,不发一言。
魏宴安这才放肆地笑着,大踏步走出了内屋,转身进了浴室。
等他沐浴洗漱完出来后,长发湿润,凌乱地披散着,露出的胸膛上微微沾着几滴水珠,轻薄的寝衣完全遮饰不住劲瘦有力的腰身,浑身上下都散露出一股狂放的野性美。
他侧头瞧了瞧仍然坐在镜台前的身影,扬了扬眉,便径直去了外间。
谢姮却面色发红,听着从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和动静。
直到魏宴安出来,她也不敢回头,只僵硬地坐在凳椅上。等到魏宴安去了外间,她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快速地卸了头上的珠钗,净了面。
平日里甚是讲究的人,这时也不讲究了。整理完一切,谢姮便剪断了灯芯,躺在了舒适的被窝里,想着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应付,想着想着便沉睡过去了。
而外间,魏宴安正屈腿望着窗外的夜色,这个软榻并不很大,他躺在上面也完全施展不开身体。
半歇,魏宴安朝内间望了望,他深沉的眼睛里是无边的暗色,没人能透过那双眼睛看出他内心埋藏的情绪。
翌日,谢姮刚睡眼朦胧的从梦中醒来,便见一个人影正坐在桌前,吓得她顿时清醒了过来。谢姮定睛一看,原来是她那所谓的夫君,正坐那悠闲地喝着茶,谢姮的心才放了回去。
谢姮没好气地悄悄瞪了他一眼,便高声唤秋鹭冬堇进来帮她梳妆。因为今日是第一次去见婆母,谢姮低声吩咐秋鹭妆容要淡雅些。秋鹭便替谢姮梳好头发,戴上宝钿,脸上只略施脂粉,再用螺黛画眉,就再无其他了。
眼前的佳人翠黛红唇,瞧着分外动人,尤见其清冷本色。“唔”魏宴安在谢姮化妆的时候就定定地瞧着,末了点评道:“还是夫人昨日的妆容更让为夫喜欢。”
谢姮暗咬银牙,谁要他喜欢了?再说了,她才不喜欢那么华丽的妆容,这厮果然是没品格,庸俗。
只见谢姮微昂着下巴,像一只亮出爪子的猫儿一般:“烦请将军出去一下,我现在换衣服了,你留在这里也不合适吧?”
魏宴安嗤笑一声,慢慢地低下了头,对上那双秋水般的双眸:“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看的是自家夫人,又不是别的女人。”
谢姮闻言,眼睛瞪圆,更像生气的小猫了,她伸手指着魏宴安:“你!你这样”
“我不会出去的,夫人,这样的事情多着呢,你得习惯才行”魏宴安握住谢姮的手腕,轻轻地拿下了谢姮指着他的手:“不然,传出去便是新婚不睦,这于你可是没有半点好处。”
二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秋鹭看时间快来不及了,半推半劝地将谢姮拉到了屏风之后,帮着她换上了衣服。
仲夏六月的花园里,绿水池子里的荷花并蒂连开着,俏皮伶俐的燕子也是在枝头双宿双飞的,衬得这对新婚夫妇的貌合神离越发明显了。
在踏入佛堂的瞬间,魏宴安牵住了谢姮的手。谢姮不适应地挣脱了一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二人便相偕着走了进去。一进佛堂,谢姮便感到一股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抬眼望向了主座,是一位身着素服,头发半绾着的,面色严肃的妇人。她目光逡巡,审视地看着谢姮,片刻后,冷笑了一声:“敬茶都能来晚,这便是谢家的教养吗?”
谢姮还未回话,魏宴安就上前一步,拱手认错:“是儿子不好,出门的时候茶水不小心洒身上了,这才回去换了件衣服。”
“茶水洒身上倒没什么,没洒进脑子便是好事,”沈氏瞧了自家儿子一样,不给面子地讥讽道:“这便开始吧,我没有时间和你们在这里磨蹭。”
谢姮垂着眼睛,从记事以来,她还从未这样被人训斥过。她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魏宴安的母亲?时间只是恰好,根本不能算晚,这分明就是下马威。
她张张嘴正想反驳,却看见了魏宴安对她的眼神示意,只能憋屈地接过了侍女手里的茶。
谢姮捧着茶,走了过去,端到沈氏面前,略微弯腰,轻声说道:“请您用茶。”
沈氏并没有再为难谢姮,只是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