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静谧无声,唯有车轮碾过石板发出轻微的声响。帷幔时不时被风吹开一条缝隙,隐约可见窗外落日的余晖。
谢姮收回了视线,目光看向了正闭目养神的魏宴安。
“夫人有话要说?”魏宴安似是有所察觉,缓缓睁开了他幽深的双眼。
谢姮看着车窗透进来的光,声音慵懒,却分明带着几分冷意:“这不应该是我问才对吗?将军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听着这兴师问罪的语气,魏宴安摸了摸鼻子,难得带了些心虚:“咳,我确实知道马奎峰今日对你设了圈套,所以派了魏宣暗中保护你。但又想着将计就计,才会让你陷入了险境。”
说着,他侧头看向了谢姮,正色说道:“这的确是我的不是,以后,我定会顾及到你的安危。”
淡光映照着他俊美的侧颜,谢姮却无端端地感到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可她面上却神色淡淡,直视着魏宴安,带着股凌然气势地说道:“自从嫁与将军,我便再也不能再置身事外。但我也希望将军能够明白,我们既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那我就有知道你计划的权利,而不是只能自己去猜,去想。”
魏宴安讶然地跳了挑眉,他倒是没有想到谢姮会说出这般话。现在才明白过来,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不高兴。
他也并非有意瞒着谢姮,只是习惯了发号施令,自己就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这确实是忽略了她的感受。
凝眉想了想,魏宴安才悠悠地说道:“这是我的不对,但我并非故意隐瞒,只是”
话还未说完,马车便倏然停下了,谢姮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好在魏宴安及时揽住了她的腰。
“主上,夫人,有刺客”车厢外传来了魏思一贯沉稳的声音。
谢姮平复了下心绪,还有心思想着,果然和这厮在一起,就得将安危置之度外。
外面传来了兵器交加的打斗声,光是听声音便知战况激烈。
谢姮不由地蹙了蹙眉:“谁这么大胆?天都还没暗下去呢,就敢来行刺。”
魏宴安笑了一声:“他可不是在乎这些的人。”
谢姮睁着一双大眼睛,疑惑地问道:“你知道是谁派的?”
魏宴安“嗯”了一声:“大概知晓了。”
谢姮正还欲询问,就闻到了一股木头烧焦的味道。
魏思在外面喊道:“他们烧马车了。”
魏宴安皱了下眉头,看了谢姮一眼。便揽过她的腰,踢开了车厢门,低声说道:“出去。”
谢姮真是被折腾到没脾气了,看着被火烧得帷幕都不剩的马车,也是惊奇。哪个这么丧心病狂,能想到放火这招的。
魏宴安抱着谢姮下了马车,环顾了下场上的局势。看来晋景湛这次是动真格的,竟派了二十多个死侍。
若平时他自然不放在眼里,可身边的人正揪着他的衣袖,竭力不露出害怕的神情。这位伤着碰着了可不行,魏宴安只得护着谢姮,击退来袭的刺客。
好在魏思和魏宣武艺高强,对面逐渐落了下风。
突然魏宴安耳朵动了动,他快速转身向后望去,旋即瞳孔一缩。
一只箭正破空而来,转瞬即到眼前。
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他转身抱住了谢姮,便硬生生地挨了这箭,血迹瞬间便蔓延开来。
“魏宴安”谢姮失声叫道,连忙伸手扶住了他,手足无措地看着那只箭,不知道该怎么办。
魏宴安轻笑一声,还不忘安抚谢姮:“无事,这点小伤并不算”
话音未落,人便晕了过去。
“哎”谢姮吃力地搀扶着魏宴安,嘴上说道:“你别晕啊,我快扶不住你了。”
才刚说完,她力气就已经支撑不住,人便随着魏宴安一同倒了下去。
默默地看着身下的男人,谢姮不由想到,今天真是有够狼狈的。
“夫人,你去歇息会吧,主上这里我们看着就好。”魏思端着一碗药进来,对着谢姮轻声说道。
谢姮摇了摇头,伸出手道:“把药给我吧。”她要看着魏宴安醒来才能安心。
魏思只好递过药就退了出去,然后便被秋鹭叫住了:“魏思大人,夫人已经守了一夜了,这身体怎么受得住?”
魏思无奈地摇摇头:“我已经劝过了,可夫人执意不肯”
说着话音一转,向房门望了过去,又道:“不过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按理说,将军应该也快醒了。”
屋内,谢姮正端着那碗药,舀起一勺轻轻地吹了吹,打算给魏宴安喂药。
可他牙关紧闭,谢姮根本就喂不进去。药水顺着魏宴安的下巴,流进了衣内。谢姮连忙放下药碗,拿出擦拭着他的嘴角。
昨天晚上魏思给这厮包扎伤口时,是怎么喂进去的。她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贵女,确实没有做过这样照顾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