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垠的大漠上,除了黄沙还是黄沙。谢姮坐在马上,紫色的面纱遮住了脸,眯眼看着远方的红日。
魏宴安牵着马,单手递给谢姮一个水囊:“日光刺眼,当心伤了眼睛。”
谢姮接了过来,喝了几口,又还给了魏宴安。她望望缓步走着的男人,声音里带着埋怨:“你在平阳的时候,故意让马儿跑的飞快来吓唬我。”
魏宴安摸了摸高挺的鼻梁,深沉的眼睛里笑意点点:“是我不对。不管夫人怎么罚,魏某也毫无怨言。”
谢姮想了想,摇摇头道:“那便先记着,你可不许抵赖。”
魏宣等人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与前面两人隔着一段距离。
魏三冷着脸,抱臂问道:“主上为什么一定要牵着马?”
如果他们都骑马的话,就可以在日落前赶到最近的村庄,借宿一晚。
魏宣插着手,用肩膀推了推魏三:“这叫情趣,你这种单身的小子是不会懂的。”
魏三瞥他一眼,丝毫不想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太阳落山后,果然是没能赶到村庄去。众人便停了下来,原地整顿。
好在人还是不多,就十个出头,只搭了三个帐篷。除了两位主子,其余人轮流守夜。
回去的路途上,谢姮没有那么不适了。加之魏宴安很熟悉这片,抄了近路,很快就回了幽州。
魏府。
谢姮看着摆在墙角的绿绮,不知想到了什么,抿唇笑了笑。
冬堇看着自家夫人坠入爱河的模样,神情是一言难尽。她叹息着和秋鹭说道:“这已经是夫人第十三次,莫名其妙地发笑了。”
秋鹭倒是乐见其成,夫妻和睦总比同床异梦来得强啊。她塞给冬堇一本册子,只道:“你数这个做什么?去把我们院下人的月银发了,数额上面都有的。”
把冬堇给撵走后,秋鹭才去了里间。她一进去,就看见谢姮正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
谢姮一见秋鹭,就放下了手上的镜子,盯住了她:“秋鹭,你觉得我好看吗?”
秋鹭先是愣了愣,旋即一笑:“就算是在建康,夫人也是顶顶出挑的,哪里还有什么疑问呢?”
“可如果这样,那为什么”
为什么魏宴安不愿意和她圆房呢?谢姮在这种事到底还是脸皮薄,对着自己的贴身侍女也难以启齿。
她恹恹地摆了摆手:“没事了,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
秋鹭担忧地看了谢姮一眼,低声应了句是,转头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她如今是越发不懂夫人的心思了。
等到晚间魏宴安归来时,谢姮的心情才好转了些。
“马奎峰勾结契丹证据确凿,在他的营帐之内搜出了与耶律齐来往的书信,我已经禀明陛下” 谢姮曾经抱怨过她身为主母却什么事情都不知,魏宴安便开始有意识地和谢姮说些自己的安排。
谢姮并没有察觉出来,她往发丝上抹着桂花油,侧头看着他:“你掉下悬崖,就是他害的?”
魏宴安颔首:“是他给耶律齐报的信,才让我们被反埋伏。”
谢姮皱了皱眉:“这可是通敌叛国之罪,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魏宴安看着脚边黏黏糊糊的玉球,不断地拿爪子挠着靴子,他语气颇有几分意味深长:“当然是有恃无恐,不过他低估了那人的心狠。”
无需多言,那人是谁,谢姮也心知肚明。她放下了梳子,转而说起另一件事:“那位陈大人,你不在的时候,他可闹出了不少事。”
一听这个名字,魏宴安心里难得泛起一股杀意,面上却丝毫不显 :“魏七都和我讲了,他现在不过是秋后蚂蚱。曹忠把他这些年贪污的证据都收集得差不多了,再加上那个小姑娘的证词,足够他死罪了。”
听他如此讲,谢姮便不再提了。
等魏宴安拿着换洗的衣物,正打算去沐浴时。她转过了身子,眼神打量着他:“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能碰水吗”说着,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状若无意地道:“还是我来帮你吧。”
魏宴安挑眉看她,没有拒绝。
浴室内,木桶里已经倒满了烧开的水。魏宴安脱掉了外袍,将衣服搭在了屏风之上。
谢姮淡淡移开了目光,这么盯着太失礼了。等魏宴安再出声时,他已经进入了木桶,有力的手臂撑在边缘,青筋爆出。
谢姮坐在了板凳上,拧了拧帕子,二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她甚至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魏宴安纤长浓密的睫毛。
尽管他们成婚也有那么久了,如此亲密的行为,也依然让人无所适从。
但这种略显沉寂的氛围很快就被打破了,谢姮明显没照顾过人,她手上捏着帕子,总是会不小心地擦过魏宴安背上的伤口。
魏宴安面不改色地握住了她的手,低笑一声:“姮娘,还是我自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