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轮明月高悬于天,秋风习习,吹来院子角落的窃窃私语。
“好了,我得去服侍夫人了,仔细待会被人看见”一个刻意压低的女声带着一丝丝的不耐烦。
“我今天可是为你挨了三十军棍啊,你就这样对我。还有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让你多注意点,你怎么直接告诉夫人了?”魏宣瘸着腿上前一步,脸上满是委屈之色。
冬堇不忍直视地移开目光,先是有点心虚,旋即又理直气壮起来:“你既然都告诉我了,我又如何能不告诉夫人?我对夫人的忠心天地可鉴。”
“好了好了”魏宣一脸牙酸地打断冬堇的长篇大论,他使了个眼色:“那我们的事,你什么时候告诉夫人?”
冬堇眼珠子一转,开口道:“再说吧,看你表现”说着,塞给魏宣一个药膏就跑了。
只留下魏宣在原地傻笑。
而另一边的气氛却颇有些剑拔弩张。
“劳烦魏思大人让让”秋鹭手提一个食盒,说着就要绕开站在面前的魏思,却被魏思用扇子拦了下来。
魏思一副带笑的模样:“秋鹭,你这是在生气,这不像你。”
秋鹭提了提嘴角,露出一个假笑:“这似乎与魏思大人没什么关系吧。”
魏思挑眉,用扇子抬起了秋鹭的下巴:“作为我即将向夫人提亲的对象,你的事又如何与我无关呢?”
秋鹭瞬间方寸大乱,失了平时的冷静:“你说要去向夫人提亲?”
魏思淡定地点点头:“难道秋鹭姑娘打算不认我这笔账吗?”
秋鹭平复了心情,冷笑一声:“什么账?魏思大人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又如何说与我相干呢?”
魏思一展折扇,对着秋鹭一边扇风一边道:“今天有人挨了三十军棍,想必姑娘应当知道是谁。你我虽情投意合,但却各为其主。主子之间的事,我们本就不该插手。而这件事,主上也从未想过瞒着夫人。”
明明打算自己说,在自家夫人面前博个好感,却被自己的傻大个属下拿去哄自个媳妇了。魏宴安哪能不气?要不是魏宣跟在他身边多年,只怕就不是三十军棍这么简单。
秋鹭听闻此话,语气明显软了下来:“你说得对,主子间的事,他们自有分寸。将军御下严厉,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但对于提亲,她却只字不提。
魏思却摇着扇子,心情颇好地让路了。
院中的海棠花又开了,谢姮立于窗前,对着秋鹭道:“你去把我私库里的药材选一些合适的出来,派人给那为叫翠翠的医女送去。就说是感念她救命的恩德,切记一定要有礼节。”
秋鹭放下手中正在绣的丝帕,道了声是,说着便要去准备,又被谢姮叫住了。
谢姮手指叩击在窗台上,又补了一句:“如果她另有所求之物,也一并前来回禀。”
“夫人”白管家难得步履匆忙地走了进来,脸上却忧喜难辨。谢姮正想让他当心身子,多修养两天再继续处理内务,白管家一句话就让她蹙起了眉头:“圣旨已到,将军不在,还望夫人前去接旨。”
这个节骨眼来,也不知这晋文帝又要弄什么幺蛾子。但谢姮还是穿戴得体,整理妆容地准备接旨,对着一个仆从道:“你去通知大夫人。”
等谢姮到正堂门口的时候,恰好遇见了柳轻眉二人对视一眼,相携走进去了。
谢姮看着为首的传旨太监,她并没有印象,但这并不妨碍她与人交谈:“公公这一路舟车劳顿,可谓辛苦。”说着扬声道:“还不上茶?”
那传旨太监摆了摆手:“皇上要杂家做的哪里谈得上辛苦,这可真是无上光荣。”
谢姮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个翡翠镯子塞给了他:“还是劳烦公公了,不过我家婆母有恙在身,怕是不能前来接旨,望公公海涵。”
传旨太监看了看镯子的成色,一张老脸上笑得堆起了褶子:“哪里哪里,魏老夫人身体不便,自是不用前来。”
说完后,端正脸色,字正腔圆念完了圣旨。
送走人后,谢姮心里大概也有数了,知道晋文帝打得是什么主意,倒也不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