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绿藤攀爬蜿蜒包裹住整根柱子,轻轻挪一挪身子便可被完全遮挡住,许年年躲在后面伸了个懒腰,转头去看窗外天幕。
傍晚时分,炙烤一天大地的太阳终于有了下落沉入山脉趋势,树木边缘叶片弯曲卷翘,不难让人想象,一旦从开空调凉爽的面包店里出去,会被闷热的空气逼得如何喘不上气。
周沉和于伟已经走了有两个多小时了吧,订了蛋糕就走了,好在没多耽搁。
本是想要打招呼,可一想到秦玉芬还在那儿,万一他们也朝自己挥手,那岂不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许年年收拾好东西,和秦玉芬说一声,准备先回家做饭。
秦玉芬没拦她,尽管只剩半个小时就可以下班,她们可以一起回去。
临走前,像是看在许年年听话坐角落,喝免费白开水什么下午茶没要的情况下,让她稍等,拿了两个蛋挞装小盒准备让她带回去。
秦玉芬回身去找盒子,许年年站在柜台前无事可做,索性偷瞄一眼后,翻开订蛋糕的本子,想看周沉具体添了些什么要求。
提前看看自己的生日蛋糕,这很合理。
三个店员一个店长都是没认真读过几天书的人,字迹潦草,一个字要看很久才能看出写的究竟是个啥。
许年年沉浸在翻找中,不曾发觉秦玉芬已经装好蛋挞,见她指尖点着纸张字眼,原本就皱着的眉宇更甚,川字细纹尽显。
“回去做饭。”
许年年拎着蛋挞背着书包走了,隔着玻璃门秦玉芬目送她直到彻底看不见,才轻声念叨一句:“天天这么高兴,这孩子……”
随意整理了下台面,脱下棕色围裙,秦玉芬还在跟接班的小女生交代事情,忽然瞥见对面街道上两个眼熟的侧影。
顾不上其他,拎着包包直跨出门,紧紧尾随在周沉和于伟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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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浪是真的言而有信,但他对老天未免有些太过言而有信。
说高考过后就要把那头毛发染成绿的,多耽搁一天都是过错,当晚宁愿拉着行李箱,也要扯着周沉和于伟冲到高级造型店内。
倒腾几个小时不睡觉,最后对着镜子里一头绿发冲天的自己满意点点头。
回头一看周沉和于伟无聊到打瞌睡,不管不顾就要拉着他们也一起染。
于伟嘴笨说不过他,最终红发染完,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周沉能逃过一劫纯属脸的缘故,天生一副冰块脸,哪怕并没有生气或恼怒,只是单纯的面无表情,都很吓人。
执着如徐浪最多也只能劝说个三分钟,败下阵来,但还是想要周沉陪穿他风格的衣服。
骷髅头十字架黑色打底银色装饰,配上一头染发那真是葬爱家族复兴。
走大街上谁不回头看两眼在心里默默说一句二比,也就周沉能忍得了徐浪,还陪他穿这种类型的衣服。
非要陪着来买蛋糕,快到面包店又肚子疼跑了,打电话不接,现在到处找也找不到,比周围闷热空气更暴躁的是周沉的火气。
本来想定了蛋糕后能早点回去,这个点按照计划应该吃好饭准备教许年年做下题。
口袋里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接听一句你跑哪里去了还没问出来,周沉脸色一冷,“现在他在哪里?”
挂了电话拔腿就跑,不明所以的于伟只能跟上,他们年轻大小伙子有力气,可累坏了跟在后面的秦玉芬,差点腿软倒地上。
初一月亮升得慢,天幕全黑已经有一会儿了还没出现的样子。
深深长长的小巷子,墙角长满杂草,积灰枯叶腐败久未打理暗示着长期少人进出。
里面很黑,只靠两条街外店铺招牌散发出来的光线微弱照亮一点。
徐浪被捆成粽子一般丢在角落,那张阳光帅气的脸此刻青一片紫一片,周沉和于伟都到了,他还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如果许年年在场,一定会叫出一声:“脸上长大泡的!”
领头的三个青年实在眼熟,虽说换了发型长胖或变瘦了点,但作为当年面对面竞争对手,便是再过几年,也能认出他们。
周沉不解,早都已经不在那块儿摆摊了,这三个人为什么还要来找麻烦。
而后发现纯属是想来无理取闹讹钱的。
大泡男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周沉在网上卖货很赚钱,便一股脑将自己现在生意难做的原因推到他身上。
并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表示当年那一棒子没捶到许年年身上,被周沉用后背挡下,周沉骨头太硬,反作用力导致他现在身体一直不好,需要吃药调理。
完全无理取闹的可笑之言,说一千道一万就是想要钱,打劫。
即便再穷,背脊都挺得直直的,周沉不可能任由他们欺负。
找事原因太可笑,周沉给机会让他们说出到底是谁指示,大泡男眼神闪躲,却就是咬死了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