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年年,许年年!”
拔高嗓音刺破白云,直直钻进耳中。
“哎!”手从裤口袋里抽出,猛然刷的站起,旁边倪虹被吓一大跳,擦擦口水,望向罕见也开始下午犯困,神情恍惚发愣的许年年。
“喊你上来呢,你在干嘛?来,过来。”皱了皱眉,王倩忍下当即马上教训的念头,招手让许年年上讲台。
见许年年上来后,伸手就去拿黑板擦,顿时制止,问:“你拿黑板擦干什么?”
“不是让我擦……黑板吗?”察觉到王倩脸色越来越不佳,许年年声音逐渐变小,她虽然没睡觉,但之前愣神了,前面讲了些什么,根本没听到。
不出意外被王倩轻瞪了一眼,“才说你努力用功有所回报,怎么就开始开小差了?”
拍了拍手,吸引视线,“来来来,同学们看我这里,许年年的成绩是怎么样,相信大家都知道,她一直游离在中靠前的位置。”
“谁说努力也不一定会有收获呢,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这次年级集体小考,许年年打破自己的壁垒,直冲到年级前十,要是她能继续坚持下去,提高提高再提高点,就是想考渝北大学,谁又能说绝对不可能呢?”
王倩还在鼓励学生们要上进,许年年眼睛发直,看着手上几张试卷,翻了好几遍,算下来真是高分后,不由脑袋宕机。
这个分数,考徐浪于伟那个大学是肯定够的呀,要是运气好拼一把,说不定真能……
脸涨红,有热的成分有被下面同学震惊围观的成分,也有高兴过头的成分。
想克制一下,嘴角的弧度却愈发扭曲,酒窝想出来见见人,不让许年年藏它。
还没缓过神来,教室前门被敲了敲,教导主任看向她,“许年年?你出来一下。”
走廊热风滚滚,站在外面很遭罪,教导主任长话短说,“你家邻居把电话打到学校来了,喊你必须回去一趟,你家里出事了。”
教导主任长得本来就不喜庆,一皱眉,活像为他人失去父母亲人感到悲伤似的,许年年吓得抱着试卷撒丫子就跑。
“只给半天假!晚自习要回来!”
甚至不知道许年年听没听见,说出口的时候人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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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是家,不如说是废品场,满地狼藉无处落脚,能砸坏的东西一样不落。
邻居们挤在门外,爱看热闹到宁愿站在窄楼梯上踮脚,也不愿意回家睡觉。
许年年回来,他们推推嚷嚷地让开一条路,还没靠近,都能听见外婆那尖酸刻薄的细嗓音,吐出特别难听的话。
定眼一瞧,秦玉芬跪坐在折叠木桌旁,外婆正叉着腰站在她面前,冲她破口大骂,外公靠在一边墙上,不停摇头叹气,却不上前制止,舅舅直接算作废人,还有闲心情坐在一堆破烂角落玩消消乐。
再怎么躲避也不能在外面躲一辈子,回家后外婆得知没能要到钱,满怀期待落了空,可不是要发疯。
“你个没用的废物!生你不如生个棒槌!既然你要不到钱,那让你给我带路,我去跟那个男的谈,等到时候要到钱了,分你一点那是肯定的事情,你怎么就不答应,怎么就死活想不明白了?!”
秦玉芬不说话,只摇头,咬死了不愿意告知许年年生父是谁住在哪里。
见状,外婆更生气了,又拿起一旁最后一个完整的小玻璃杯,狠狠砸在地上。
碎渣飞起来,划破秦玉芬右额角皮肤,不一会儿便渗出血来,她拉了拉外婆裤腿。
几近于麻木的眼神,秦玉芬今天面子里子丢尽,以后定会成为他人饭后笑柄,她已经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轻轻开口:“妈,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从小你就教育我,弟弟是男孩,弟弟是以后家里的顶梁柱,要事事以他为先,照顾他无条件帮助他……我做到了吧?”
“我生了女儿,你说女儿都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以后还得指望弟弟和弟弟的孩子为我养老送终,所以二话不说,我直接把房子和钱都给你们了。”
“我租破房住让他买大房子,我买青菜都挑最便宜的,听你们讲弟弟顿顿大鱼大肉,也只是笑着附和说这么好啊。”
“我做的还不够好吗?我……”秦玉芬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强撑着站起身,眼睛紧紧盯着外婆,“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你们还要怎样?要逼死我吗?我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听不懂吗?!”
“啪——!”
挨了重重一耳刮子,秦玉芬摇晃后退,脸很快火烧起印子,扶着墙才能勉强不倒下。
在外婆的印象里,不该会有顶撞的事情发生,于是待事情真的超出意料,不由恼羞成怒,连说出口的话也不再经过大脑:“行啊!你长本事了!既然和赔钱货她爸要不到钱,那你就自己去挣吧!去做鸡!去跟男人陪酒赔笑□□,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